第162章:久違的溫情
電話響了沒幾下,就被接通了。水幕憐顯然正在開會,顧峰隱約還能聽見會議場上議論的聲音。但水幕憐不顧自己正在開會,當即就接了電話,這讓顧峰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水幕憐在電話裏問:“你現在在哪裏?”
“剛從上海回來。”顧峰沒有說為什麼剛從上海回來,他怕水幕憐知道了又會責怪他,更不想讓她知道自己放著她這尊神不去求,反而要費盡心機去討別人歡喜。
水幕憐可能比較忙,所以也沒有再細問,隻是說:“你等我下班,然後我們一起去吃個飯。”
顧峰剛想說晚上已經有約會了,可來不及開口,水幕憐已經掛斷了電話,顧峰想再打過過去告訴她,可一想她正在開會,所以也就算了。
隻是晚上有兩個約會,應該怎麼樣錯開了?他好象又遇到了難題。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很快就到了下班時間。茶樓裏陸續有人開始進來訂餐。他的電話也準時響了起來。趙成偉在財政部門,每天約他吃飯的人不知道多少,現在他既然主動給自己打電話,估計是得到了父母的指示,知道自己去了上海而且現在回了寧海了。
顧峰接起電話,說道:“趙局長你好。”
趙成偉說:“你回了寧海嗎?”
他說:“是啊。”
趙成偉又問:“現在在哪裏,我來接你。我們兩兄弟喝一杯?”
顧峰想,趙成偉肯定是聽了他父母的話,而且認為自己是個很了不得的人物,否則,也不會追著他的足跡約他吃飯。
估摸算了一下時間,水慕憐那裏可以稍稍遲一點,於是他說:“好哇。”
趙成偉說:“你說吧,現在在什麼地方?”
顧峰下了機場後,一時找不到地方去,就隨便攔了部出租車,出租車司機問他去哪裏,他回答到縣城就可以,於是出租車司機以為他是外地的,隨便找了個地兒把他放了下來。他倒也無所謂,不過這會兒趙成偉問起來,他還真不知道這裏具體叫什麼地名。他看了看附近有個圓夢大酒吧算是較大的建築,於是就告訴了趙成偉:“恐怕要麻煩你,到圓夢大酒吧這裏來。”
趙成偉可能也不知道圓夢大酒吧是哪個什麼地方,但他幾乎沒有遲疑就答應了下來。就這一點看,趙成偉這個人其實相當不錯。至少他相當尊重自己的父母,從而對父母的話言聽計從。哪怕他父母並不知道他是怎麼樣對待顧峰,可他仍然做得妥妥當當,有禮有節,這與當時顧峰在賭場上所見的趙成偉截然不同。
這會兒,他已經對趙成偉稍稍少了一些芥蒂,對他之前所說的“好兄弟多聯係”的說法也不再那麼反感,更何況現在是自己有求於他,態度更是有所改變。
而趙成偉,顯然也不僅僅是因為孝順父母,而對自己分外恭敬,也可能是因為父親趙洛剛及母親周蘭對他的描述。因為顧峰在上海采取了一些手段,不惜大手筆地討好老人家,於是給他們造就了顧峰年青有為的好印象,他們更是從趙成偉的現實處境出發,認為這個年輕人對自己兒子有所幫助,所以這才對趙成偉叮囑有加。
有些在職幹部,在位時固然很:“自己在職時是多麼認真,到頭來卻是這般後果。早知道當初就該狠撈幾筆,也免得自己現在這般難堪。”
趙成偉目前的處境十分微妙,處置不當的話,很有可能成為失意的那一類幹部,他之所以急著找自己,大概也正是為前途擔憂吧?
大約五分鍾時間,趙成偉就趕到顧峰所在的地點。顧峰看到他下車就站了起來,但是趙成偉卻不認識他,或者說沒有把他與之前在賭場上劉海燕帶過去的那個年輕人聯係起來。於是他幾乎沒有遲疑,下車就掏出手機開始拔打顧峰的電話。
顧峰雖然認識趙成偉,可因為趙成偉沒有走過來,他想了想還是接通了電話,而不是直接走上前去。
趙成偉說:“顧兄弟,你在哪裏。我到了。”
顧峰說:“我看到你了,這就出來。”於是他拿了放在桌子上的公文包,開始往外走去。
他一走出茶樓,趙偉就看到他了,顯然有些意外,但趙成偉就是趙成偉,他馬上就回過神來,走上前來挽住顧峰的胳膊,其神態相當自然,言語更是熱情:“我就說劉主任輕易不會為人說情,敢情您就是傳奇中的顧鎮長啊。”
“傳奇倒不敢說。”顧峰笑笑,他知道趙成偉指的是劉海燕,趙成偉既然提起之前他的示好之意,自然也明白自己對有所求,那這頓飯看來就不需拐彎抹角,他對伸出手:“不過我倒是對趙局長景仰已久。”
趙成偉並不知道顧峰另有所指,他以為顧峰僅僅隻是客套話,於是攔住顧峰:“我們兄弟之間,不講這個,不過就衝你這句話,今天我們要好好喝兩杯。”
趙成偉其實現在已經是強弓之弩,之前他因為才華橫溢,深得丁大山的厚愛,更是因為自身的專業技能這塊業務馴熟,所以在寧海縣更是如日中天,這才是一連十年穩坐寶位而不得有人妄言的原因。現如今丁大山入獄,張家豪上台,都說一朝君子一朝臣,官場的世態炎涼,還真的是現實到了極點。現在的趙成偉,處境相當微妙,一個不小心處置不當的話,很有可能成為失意的那一類,甚至有可能下台。丁大山的入獄,讓趙成偉頭上的天塌了,再沒有人替他遮風檔雨,甚至丁大山在台上時,得罪過的某些人,別人想秋後算賬的話,完全有可能將賬算在他的頭上。
顧峰並不清楚,此前趙成偉進行了哪些經營,和哪些領導幹部有比較深的個人關係。據顧峰理解,一個財政局局長經營自己的關係,是不太可能的。因為他這個人持才自傲,一般人不放在他眼裏,他顯得比較清高,官場人脈也不那麼深厚。如此一來,趙成偉日後的路,恐怕就難走了。
顧峰很能理解趙成偉此時的處境,所以在與趙成偉父母談判的時候,自然開誠布公地談到了這個問題,不過當時的顧峰,言辭比較謹慎,僅僅隻是捎帶提了一下。
但現在趙成偉之所以這麼急切地把自己叫過來,大概也正是為前途擔憂吧?他肯定也是聽了自己父母親的話,以為顧峰是個極了不起的人物,能夠在其他方麵可以幫助到自己。
顧峰在之前對趙成偉並不感冒,但轉念一想,如果能夠結交上趙成偉,以後對自己的工作也好開展一點,問題是,這個忙不太好幫。他雖然比任何人更接近水幕憐,可他心底裏總有一種想法,認為絕對不要依靠水幕憐來上位。所以一直以來,他都不太參與水幕憐的任何決策,甚至多說一句話。
趙成偉是個聰明人,而且此刻他對顧峰的了解僅僅停留在他是洛水鎮的鎮長以及富家子弟的那塊,他今天來找顧峰,也是想用幫助顧峰解決在洛水鎮的難題,從而促使顧峰在商業上對他進行扶持。
所以他在喝了幾杯劍南春,征了一些閑話之後,趙成偉終於引出了正題。他說:“小弟,你在洛水鎮的事情就不用打擔心了,我會想辦法的。”
顧峰聞言一身輕鬆,他沒想到在他看來那麼困難的事情,在趙成偉嘴裏就是一句話,於是他趕緊站起身來,對趙成偉表示感謝。趙成偉揮一揮手,表示不需當一回事。他說:“其實這事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不過隻要將程序走清楚了,再複雜也隻是個過程的事,況且你這是為民請願,上麵會同意的。”
顧峰心想,這會兒就成了為民請願了,那之前怎麼就不那麼想了。雖然對趙成偉不滿,卻不能表現出來。而且他要極力幫助趙成偉,那樣無疑也是幫助水幕憐幫助顧峰自己。自古以來,官方對於敗將的處理意見都很有趣,新上任的天子也不可能將前任臣子全部斬盡殺絕,往往也有很多英明的主子收留而且重用了投降的前任重臣,從而讓自己獲得英才,輔助自己統領江山。
人的態度是根據當時當景的想法而改變的,顧峰一想到這裏,對趙成偉就熱情了起來。他一連敬了趙成偉三杯酒,話題也從天南扯到了地北,到最後,兩人竟象多年未見的兄弟,抱著死也不分開。
趙成偉說:“兄弟,以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也就是你的事。現如今你老兄我可不比當年了,你看看有什麼好法子沒有?你得拉我一把啊。”
此話一出,顧峰沉默了。自己怎麼拉他一把?如果他在水幕憐身邊,替他說上幾句話,那張家豪自然不敢對趙成偉再有所為難。
可是,自己又怎麼樣去跟水幕憐開這個口,於是他說:“老兄哥啊,我怎麼樣拉你一把呢?”
“小顧兄弟家大業大,隻要隨便往我把商路上一帶,那還不是功成名就啊。”
話說到這裏,顧峰這才知道趙成偉並不知道自己與水幕憐的關係,而是以為自己是商家巨頭富家後代,他想起自己在上海的舉止消費,給人造成這種印象是極有可能的事情。他對趙成偉說:“不怕對你說實話,我還真不是什麼富家後代,我就是一小鎮長,不過你的事情,我或許還真的能夠幫上一點小忙。”
於是他將自己與水幕憐的關係說了出來,當趙成偉知道麵前這個年輕人就是前天那個讓寧海為之顛覆讓自己的靠山丁大山入獄的顧峰時,他簡單有點反應不過來。
麵前這個年輕人,細長的眉毛,高挑的鼻梁,尖細的下顎,稍顯瘦弱單薄的身形,略微蒼白的臉上有著絕美精致的五官,濃黑的眉宇下是一雙過於清澈的眼眸,俊挺的鼻梁,微抿的嘴唇有些秀氣。最讓人驚歎的是他的皮膚,白皙細膩到連女生都甘拜下風。
這樣的一位年輕人,漂亮得讓人對他失去所有的防禦,如果從一開始,趙成偉就知道麵前這個顧峰就是那個讓整個寧海為之顛覆的顧峰,還會這樣對他嗎?
不知道,現在的趙成偉已經失去了辨別能力。他呆呆地望著麵前這位年輕人,隻見一雙明亮得像鑽石般的眼眸,時而閃著睥睨萬物的神彩,那個年輕人,有著使周圍所有人都黯然失色的風采,如同珠玉一般散發著高貴而溫柔的氣質。
沒錯,就是這個年輕人,本身就已經具備了顛覆人心的能力。
趙成偉現在仿佛被顧峰蠱惑了,他完全忘記了自己與他的對立處境,而且顧峰的話。
已經說到了這個分上,他還有什麼好說的。他很清楚,顧峰完全有可能不對自己說這樣,也不用答應自己什麼事情,但顧峰能如此說話,充分說明,他對自己是有信任的。
兩人吃飯的時間裏,手機都有響起。隻不過一兩個小時的時間,趙成偉接了幾十個電話,顧峰僅僅接了三個電話,其中有一個是石宇風又問他什麼時候回來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