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血病……白血病……為什麼也是白血病?是上帝在跟他開玩笑嗎?他突然好想放聲大笑,笑自己的生命就像一場玩笑,到頭來什麼都做不了,什麼都留不住。
“慕夜楓,你還好嗎?”主治醫師一臉擔心地走到慕夜楓身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般的人聽到自己得了絕症,通常不是難以承受地昏了過去,就是瘋狂地大吼大叫。可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居然安靜得讓人可怕,他當醫生這麼多年來,從來沒見過想慕夜楓這種得知自己身患絕症而能這麼鎮定的人。他開始懷疑,他現在腦子裏在想什麼。
經過主治醫師一拍肩膀,慕夜楓終於回過神來。他神色冷清地將視線轉移到主治醫師臉上,沙啞地聲音響起:“配對骨髓的事……不要告訴任何人,還有我的病……就當從來沒發生過這件事。如果泄露一個字,你馬上會在醫學界消失。”
他的話冷漠而空靈,仿佛一道冷氣,直從腳底竄了上來,讓人忍不住打了哆嗦。主治醫師機械地點了點頭,就像是服從上級領導一樣,完全沒有任何異議。
慕夜楓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酒店房間的,隻記得他叫了幾瓶洋酒,一個人在房間喝得不省人事。服務生按了好幾次門鈴都沒人回應,以為是總統套房裏的貴客出了什麼問題,大動幹戈地找來了酒店的客房經理,拿著備用鑰匙慌張地開門進去,一進門才發現滿房間的酒味,熏得讓人受不了。
“先生,真抱歉,您沒什麼問題吧?”
慕夜楓醉意朦朧地睜開眼,瞥了一眼擅闖房間的幾個飯店服務人員,心頭一陣煩躁,毫不猶豫地丟出兩個字:“出去!”就連說話的餘地都不給對方留下,直接下了逐客令。
客房經理笑容一僵,隻得訕訕地轉身,帶著幾個服務員一起退出了房間。
房門被輕輕地關上,慕夜楓撐起暈乎乎的身子,掙紮著從沙發上起身。他不知道自己在房間裏待了幾天,隻知道不想讓自己清醒,於是不斷地喝酒,喝醉就睡,睡醒就喝。如果人生能這樣一直醉下去,不去麵對事情,直到死去的那一天,或許也是一種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