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煜天心中頓時泛起滔天巨浪,福伯算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抱有親情的人了,莫名奇妙的消失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卻偏偏發生了,這讓他有種不詳的預感。而這段時間獨自一人麵對陌生的江湖世界,為的便是尋找福伯的消息啊!
“可是,留條之人會是誰呢?目前為止江湖上隻有青城‘池’字輩的長老知道我的身份和我尋找福伯的事,如果是他們的話直接在這兒跟我說不就行了?難道是付禹狂?如果是他夥同那夜偷襲我的人將福伯劫走甚至殺害到有可能,但那天的事根本就是突發狀況,他們不可能對我感興趣啊。如果不感興趣約我又是為何?殺了福伯一走了之不是更好嗎?再者,如果真是他們的話還是解釋不了為什麼我會昏倒在路邊而沒有被補上兩刀。難道是覺得我身中‘催心指’必死無疑?開玩笑,這個世界上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他們怎麼敢確定我不會遇到能解此招的人——殺人當然還是割下腦袋才踏實。又不是拍電影,對手哪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嗯,塔公寺……好像是藏密‘花教’薩迦派的寺院吧?難道是班達巴?不對,看他的打扮紅袍黃帽,分明是‘黃教’格魯派的僧人啊,況且我們剛從客棧回來的時候這信就已經在桌子上了,時間上他絕對來不及……咦?”
他正在暗自推測,突然發現紙上的字跡有點眼熟,很是緊張的認真分辨了一番,然後拍著腦袋大罵自己“蠢蛋”。那分明就是顏真卿《麻姑仙壇記》上的字體!當初被父親逼著練字的時候臨過好多顏真卿各個時期的字,相比之下這《麻姑仙壇記》不如《勤禮碑》端正秀麗,也不如《中興頌》渾厚大氣,初時隻感覺它像是在垃圾堆中揀出來似的,破破爛爛。後來隨著自己眼力的逐漸提高才體會到此帖的古樸臻美,難怪歐陽修曾讚曰:“此碑遒峻緊結,尤為精悍,筆畫巨細皆有法”。
“用名家的字體寫便條?定是為了掩飾自己的筆跡!”後世的人由於多半不通書法,偶爾學過也是從名家名帖練起然後不久就放棄,以至於不少人往往就會產生這樣的誤會:當你一說自己練過書法對方就會很自然的問一句“你寫什麼體”,好像書法一途想要自成一體是很難的事情,如果能做到就是“書法家”了。其實根本不是這麼回事。一般人的確都是先從臨摹別人的字開始,但是隨著年齡、人生閱曆以及熟練程度的增長,慢慢很自然的就會形成自己的風格。即便是好幾年都不碰毛筆,隻要他的基礎夠紮實,隨著思維的改變不知不覺間書法依然在進步。因此自成一體其實是很正常的事情——當然了,好不好看就另當別論。而古代人在寫字的時候通常都會本能的使用自己的筆跡,隻有在科考之類的場合才會根據主考官的喜惡以及當時具體的規定而特地使用某種有名的字體。
“那麼,為什麼他要掩飾自己的筆跡呢?莫非我見過他的字?或者說他認為我以後有機會見到他的字?”思維一陣混亂,實在無法猜透事情的真相隻好不去想它,“看來也隻有子時去塔公寺一行了!”
塔公寺,位於康定附近,全名“一見如意解脫寺”,是藏傳佛教薩迦派著名寺廟之一,也是康巴地區藏民族朝拜的聖地之一。寺內保存有一尊與拉薩大昭寺相同的釋迦牟尼像。傳說是文成公主入藏路經此地,模擬攜往拉薩的釋邊牟尼像造一尊留供寺中。正因二者之間具有這樣的奇特因緣,所以便有“凡願到西藏拉薩朝聖而未能如願者,朝拜康藏塔公寺釋邊牟尼像亦具有同等效果和功德”的說法,因此塔公寺又有“小大昭寺”之稱。寺內還珍藏著元朝帝師八思巴法開在石頭上留下的足印。可謂“遠近馳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