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江好懸沒一口氣背過去,西門烙眼淚都快出來了,歐陽博文等人馬上擺出一副“我不認識他的表情”,連維帕茲都不動聲色的向旁邊微微挪動了一下身子,好像要跟他保持距離。
在這種高級賭場,大家通常都會裝得人模狗樣的,就算是硬撐也沒人肯承認自己手頭緊;如果真能大方的承認,你或許還可以認為他是一個不好麵子的磊落人;但是既承認自己沒錢又死活都要賭大的,那就隻能說是“臭不要臉”了。
而把一句很不要臉的話說得如此有氣勢,估計也就龍煜天這廝能做得到了。再配合他那副揚起下巴、聳著眉頭,擺明了“老子就這樣愛哪兒告哪兒告去”的表情,在場之人誰敢說不想揍他都肯定是假話。
“你說什麼?”犬養朱日的嘴角微微抽動了兩下,似乎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旁邊那個矮胖子的眼神……怎麼講呢?那叫一個幽怨啊,都快噴出火來了,既有怒火又有欲火——殺人的欲望。但現在即便是維帕茲都對其報以同情和理解。
“哈哈,龍公子是在跟大家開玩笑嘛。區區兩百萬兩,都未必夠他平時的一頓酒錢。犬養朱****居然敢懷疑他?這是多大的羞辱?人家不敲打敲打你怎麼行?”歐陽博文也算是一方小豪,反應終究敏捷,馬上開口想把事情攬下來,“怎麼?難道各位懷疑我不夜城連這點錢都拿不出來?”
這番話說得合情合理,卻又夾槍帶棍。如果龍煜天真是一個年輕氣盛的豪門公子哥,故意說反話也是很有可能的;最後歐陽博文還反咬了一口,指責犬養朱日無禮,以不夜城的名號抗下此事,誰能沒有三分顧及?
犬養朱日果然微微變色。
但沒想到龍煜天卻是輕輕搖了搖頭,又開口了:“我是認真的,絕對沒有開玩笑。”
“噗!”秦楚江剛剛放下了心,正準備喝口茶水掩飾尷尬,還等沒咽下去就都噴了出來。
歐陽博文也不知道該怎麼接了,隻能在心裏大罵不已:“不夜城跟你有仇還是怎麼的?跑這兒砸場子來了?咱倆一起進屋的,我說不認識你鬼都不信啊。況且總不能讓你因為一個破賭局就在我的地頭出事吧?這可怎麼向島主交代啊?”
犬養朱日怒極反笑,用陰森森的語氣問道:“這麼說你是在耍我了?”
“耍你幹嘛?”龍煜天裝出一副無辜的表情,好像真是因為好奇而發問,“你以為你是猴啊?人家猴也是有自尊的。”
說著他從懷裏隨手掏出一樣的東西,然後用輕蔑的眼神瞟了一眼對方:“隻有下鄉的土財主才會沒事兒帶那麼多錢出門。老子用這個東西當賭注,足夠買下你十八輩祖宗的了。”
每個人都非常好奇到底是什麼東西能讓他這麼有信心,紛紛把目光移了過來。連犬養朱日都沒心情計較其語言上的侮辱之意了。
隻見他拿的是一塊淡粉色的玉石,長方形,半個巴掌大小,正麵是一個紛舞妖嬈的鳳凰圖案,背麵刻有兩個大字:“鳳翥”!雖然沒人認識這是什麼,但觀其晶瑩剔透、流光溢彩的樣子,都知道絕非凡品。
“快!請庹師傅來!”徐佑趕緊對在旁伺候的侍女吩咐到。
賭場裏的客人以物作抵押是很常見的事情,所以規模大一點的地方都會雇有專業的鑒定師。而庹師傅正是一個在業內具有相當權威的大師。其實這幾年已經很少有需要他親自出手的情況了,但荒漠金樓依然花著天價供養他,原因很簡單——鎮得住場麵!
不一會兒,在四位嬌滴滴的侍女攙扶下,走進來一位直掉渣的幹巴老頭,一步三顫,龍煜天不由在手裏捏了把冷汗,真擔心他還沒來得及鑒定就直接老死過去。
後麵跟了兩個留著長須的中年人,看起來像他的徒弟。
“庹師傅!”以這老夥計的名氣,就連歐陽博文、秦楚江和徐佑都慌忙上前見禮。
庹師傅滿臉牛哄哄的樣子,問明情況後一個勁兒拿鄙視的眼神掃龍煜天,好像非常不滿他給自己添了麻煩。
龍煜天也不介意,恭恭敬敬的把東西遞了過去——畢竟對方是老人家嘛。
庹師傅卻眼皮都不抬一下,隻是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兩個徒弟立刻湊上前來,其中一人拿出塊手帕墊在手心,小心翼翼的接過物品。
攝於他的“淫威”,別人也不好說什麼,隻能在一旁靜靜等待結果。
可是這一等就是好半天。那兩人說起來也算是頗具道行的鑒定師了,但這次卻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就差把臉直接貼上去了,依然還是滿頭霧水的樣子,汗珠滾滾而下。
“有這麼難?那小子不會拿個地攤貨糊弄人呢吧?”眾人有些不耐煩了,都在心裏偷偷嘀咕著。
“哼,不長進的東西。”庹師傅也憋不住了,“給老夫滾開!”
不理兩個徒弟的羞愧難當,他一把奪過那件物品,然後漫不經心的撇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