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角雙劍?”林富醯提到一半的手突然僵在了半空,好像有什麼話被憋回了肚子裏,臉上露出驚疑的神色,“因為構造的關係,它們保養周期比較長,不是很少被拿出來嗎?而且,你說……已經不止一次見過山文甲自己走動了?那……上次是什麼時候?”
家丁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不太確定。
最後,其中一人站了出來:“稟老爺,可能是兩個月之前的那次吧。您帶夫人、小姐去赴城南劉員外的宴席,很晚才回來。小的們不敢先睡,聚在一處打牌。我中途如廁的時候,看見山文甲正在莊門附近的那片樹林裏遊蕩,動作僵硬、漫無目的。我頓時嚇了個夠嗆,雙腿不聽使喚,攤在了地上。而山文甲好像聽到了這邊的動靜,拎著劍朝我走來……”
“你也見過?”這名家丁和先前那位並非同一人,所以林富醯才會有此一問,“後來怎麼樣了?”
“小的一驚,就……就昏過去了。”家丁的表情十分羞愧,“是巡夜的兄弟把我叫醒的,而且……小的還失禁了,被他們笑話了好多天。”
其餘同伴紛紛點頭,證實他說的話。
林富醯多少有些惱怒:“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從來沒人告訴我?”
最先開口的那名家丁此時苦笑了一下,低頭回答道:“莊主有所不知,我們這些苦哈哈,大部分都換過很多東家,其實像風德山莊這麼大的宅子,難免會有幾則奇聞怪談,在下人之間口耳相傳,一般不敢讓東家知道,畢竟不是什麼吉利的事情。而且,莊主您向來不語怪力亂神,我們哪敢隨便告訴您啊?萬一,您把經常談論這些事的人給辭退了……”
甘闖年輕時也當過有錢人家的護院,倒能理解家丁們的苦衷,於是揮了揮手,道:“先不說這個。你們多次碰上遊蕩的山文甲,就沒人衝它大聲質問或者喝叱嗎?就沒人第二天來這間屋子找找線索嗎?”
“唉!好像沒聽說誰敢當麵跟它喊呀。”家丁捶了一下自己掌心,沮喪的說到,“至於……嗯……趁白天的時候來這裏看看嘛……大家很早以前就想了。可惜,我們都沒有鑰匙,也不敢告訴錢伯,倒是黃先生聽過這則傳聞,但他根本不信啊!”
“對了!我想起來了!”另外一人突然插嘴到,“有一次!還真有一次!具體什麼時間忘了,總之是冬季。夜裏又聽說一位兄弟看見了它,第二天,正好是保養山文甲的日子,我便隨黃先生來了這裏。結果……結果甲片上掛滿了露水!要知道,為了妥善維護藏品的狀態,整棟珍品庫的溫度都是恒定的,而且極為幹燥。有露水,就說明山文甲不久前曾置於低溫下,結了一層霜,回屋後便融化了。當時黃先生也很費解,還仔細檢查了一遍門鎖,沒發現任何問題。之後又看了其它房間的物品,都無異樣,這才確定,不是負責供暖的兄弟們偷懶。”
不錯,林富醯對收藏品的嗬護非常用心,比如唐代珍品庫吧,牆壁內鋪設了用來調控溫度的水暖管道,有專人負責燒爐子,每個房間都放置了大量幹燥劑,的確不可能使山文甲掛滿露水!
聽到這裏,大家的頭皮都有點發麻。
沉默了很久,龍煜天才打破僵局:“這幾位小哥提供的信息很有幫助。無論冤魂作祟、還是人為的陰謀,至少證明了這具山文甲有問題,黃先生的死,可能不是孤立事件!”
眾人都緩緩點了點頭。
林富醯沉吟片刻,然後對家丁吩咐道:“先把山文甲抬到正廳去,那裏時刻都有人,我看它還怎麼自己到處跑!另外,取下鹿角雙劍,跟屍體上的傷口做個對比,確定它們是不是凶器!”
接下來,大家又在屋內轉悠了幾圈,沒再發現什麼線索。林富醯命人換了把鎖,門縫貼上封條,稱抓住凶手才能打掃。
臨走前,龍煜天用目光最後巡視了一遍,隱隱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兒,但一時又想不起來,便隻能放棄。
“唉,因為鄙莊的事,攪了諸位的雅興,林某實在過意不去……”出了唐代珍品庫,林富醯趕緊跟大家道歉。
“嗬嗬,這是哪裏的話?”龍煜天含笑回說,“江湖人本就見慣了生死,不會耽誤品劍大會的。”
“唉……”林富醯又歎出一口氣,然後轉頭問麥提尼,“不知麥先生這幾日有沒有別的安排?”
態度挺客氣,但誰都知道,麥提尼並未洗清嫌疑,風德山莊暫時不會放人。
麥提尼也沒辦法,隻好兩手一攤,表示自己坦坦蕩蕩:“看來,在下要多叨擾林莊主一段時日了。”
雖然口頭說“不在意”,但陸吾開一路上還是總盯著麥提尼,不知到底看沒看出他跟昆侖派的淵源。
後麵的事情,外人不便摻和,玄天領一行就告別林富醯,去了風德殿。
這裏比雲德軒熱鬧多了,各路人馬川流不息,研究兵器、討價還價,有人還興衝衝的跑去演武場過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