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他,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了。
原來,從裏堂內間走出了四名燕瘦環肥、各具妖嬈的女子,無論清秀者、冶豔者、豐腴者、火辣者,都具備同一個特點——絕色!
按理來說,在秦淮河這種天下色狼共同向往的聖地,經營如此規模的一家畫舫,有幾個絕色女子坐鎮也是正常的。但這四位,看起來分毫沒有伺候人覺悟,表情那個嚴肅呀,其中一人還杏目圓睜的瞪了龍煜天一眼。
隨後,又有一位娉婷嫵媚的女子款款走出,衣著仙緲,****半露,卻用輕紗覆麵,看不清容貌,給人以無限的遐想。毫無疑問,這麵紗是用特殊材料製成的,憑在場之人的目力,竟無一能夠穿透,最多看個模糊的輪廓。但從她秋水明眸和婀娜體態就可以想象,其容貌似乎更勝先前那四位女子。
她的手中抱了一把似琴非琴、似箏非箏的樂器,龍煜天反應了一下才明白,此乃一件非常出名、但從宋代開始便較少人用的樂器——瑟!屬於中國最古老的弦樂之一,周漢之後以二十五弦最為常見,但早期的瑟卻有五十根弦,李商隱的“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便是此意。
而這名女子手中所抱,正是五十弦的瑟。
由於經過簡化,很多古老的技法已經失傳,當今演奏五十弦者鳳毛麟角。而且瑟的體積較大,俱為單弦發音,極少共鳴,所以低音略顯空泛、高音略顯單薄,色質不如琴的豐潤、箏的優美、築的古樸,從而使得演奏者對技巧的要求極為嚴苛,自古能以瑟奏出複雜且動聽的曲目者,都如“無影手”一般,相當厲害!
眼前的女子,所奏音律之絕妙,剛剛已經展現過了,讓人無法不欽佩和感歎。而她的瑟正好斷了一根線,不用說也知道是拜龍煜天所賜,難怪先前出來的姑娘對龍煜天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紅玉!”蘇勁率先露出一臉豬哥相,口水差點甩了玄天領諸人一身,嚇得大家好懸沒把他扔出去。
再看看周圍,其他席位的臭流氓們也沒好到哪兒去,以陳家瑞、****為最,連北冥昭那個死人臉都一個勁兒往紅玉身上盯。唯獨馥鬱公子……
“靠,不會吧?馥鬱怎麼好像在盯我?莫非取向真的跟我不同?”龍煜天又驚出了一身冷汗,趕緊移開目光。
先不理他的胡思亂想,那邊的幾位姑娘已經開始說話了,宛若鶯歌燕語,性感而動聽:“奴婢紫穹風、赤淵花、蒼山雪、碧海月,給各位公子問安。被不請自來的惡人打擾了雅興,我們深表歉意,今日的酒水歌舞一律免費,就算給各位賠個不是吧。”
蘇勁趕緊向玄天領的人介紹道:“原來是紅玉身邊的‘風花雪月’四位貼身丫鬟,難怪難怪。她們色藝兼備,詩詞歌舞,各有所長,如果放到其它地方,早就是名噪一時的花魁了,而在這裏,卻隻是丫鬟而已,聽說也很少露麵。可見這紅玉……”
龍煜天笑嗬嗬的擺了擺手:“嗬嗬,‘風花雪月’倒是不錯。但你聽聽,什麼紫穹風呀、蒼山雪呀,一個個霸氣側漏,哪有點小姑娘的意思?我看倒像綠林的諢號,打家劫舍的好漢。嗯……這個畫舫,不會是黑店吧?我可窮鬼一個,劫富濟貧也不該找我呀。”
蘇勁本身就有幾分討好的意思,所以說話的聲音沒有刻意掩飾,屋內每個人都聽得到。而龍煜天,在某些方麵大大咧咧的,不知是不是有心,反正順著蘇勁的語調接了下去,同樣落進大家的耳朵裏。
“呸,你開的才是黑店呢!”蒼山雪聽到這話,頓時啐了一口,“剛剛是不是你無端擾亂姐姐的琴音,還讓姐姐受了……嗯,就沒見過你這麼粗鄙無禮的客人,哼!”
她口中的“姐姐”自然是指紅玉。
龍煜天卻不買這個帳,冷笑兩聲,道:“我還沒見過你這麼粗鄙無禮的窯姐兒呢。老子是來喝花酒的,你不好好伺候著,橫什麼橫?”
“誰是窯姐兒?!我……我們和姐姐都是清倌兒!”這下,“風花雪月”四位姑娘都怒了。
“就是就是,你小子……咳咳,龍掌門,怎能說得如此不堪?此地乃吟詩品樂的高雅之所,絕非尋常青樓可比!”陳家瑞也是一副大大瞧不起的樣子,剛想罵街,卻突然想起玄天領的強勢,便又改了稱呼,“紅玉姑娘冰清玉潔,賣得是才藝,而非色相。”
“哈哈哈哈!”這孫子也太虛偽了,引得龍煜天一陣大笑,“吟詩品樂你懷裏還摟個姑娘幹什麼?不賣色相?那為何要弄些什麼摘下麵紗單獨撫琴的噱頭?敢問老兄,你不是覬覦她的美貌才來的嗎?應天府城中,有多少博學鴻儒和奏樂國手,你怎麼不去跟他們討教詩詞音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