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程看著她淚眼朦朧的樣子,忽然心軟下來。
其實她嫁給顧潛修以後,他是見過她的,雖然她並不知道。
那時候,他去湖州附近出任務,鬼使神差的,一個人穿著便服風雨兼程趕到湖州,他告訴自己,隻是看一眼,一眼就好。
甚至,也做好了或許完全見不到的準備。
裴景程到了顧家新買的那塊小區裏,剛剛走進去,就看到了夏薇,她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被她所謂的婆婆責罵。
她也是現在這樣,敢怒不敢言的,默默流淚。
他還記得當初自己的感受,憤怒心疼卻毫無辦法,甚至為了她的聲譽,他都不敢過去幫一幫她。
那時候,他就下定了決心——
他要將她搶過來,好好待她。
好好——待她啊!!
裴景程的大手從夏薇的衣服裏滑落出來。
夏薇一感覺到他鬆手,忙從他腿上下來,站得遠遠的。
她緊張地看著他帶著薄怒的俊顏,低聲道:“你還有公事,我先走了。”
說完,她就逃得飛快。
裴景程勾了下唇角,至少現在會溜走了啊。
看著她匆匆忙忙的背影,他慢慢將十個手指握成拳頭,強忍著將她抓回來狠狠教訓的衝動,隻是,那口氣卻再胸膛內橫衝直撞,似乎要憋出內傷。
……
林悅兒已經一天一夜滴水未進,更沒有吃過東西。
秦霜似乎第一次見到她這樣叛逆的樣子,氣得狠狠打了她一頓,她身上全是被親媽掐出來的淤青。
很痛很痛,可是,她咬著牙哭得死去活來,也不肯吃東西。
旁邊負責打掃的阿姨都看不下去了,忙拉著秦霜道:“這畢竟是你自己十月懷胎親生的,別打了,打出個好歹,心疼的還不是自己嗎?”
秦霜聽到打出個好歹,這才收手,冷冷地道:“是不能打,她馬上要嫁人了,死也是富家的鬼,不,我不如將她嫁給那個夏樂,夏家可比富家有錢。”
林悅兒絕望地閉上雙眼,心想不如為了裴景程死了算了,反正也不是沒死過。
等秦霜一出去,她就直接在房頂上,用絲巾打了個結,將自己套了進去。
甚至沒有多少猶豫,不知道怎麼,經過這件事,她對裴景程反而產生了一種近乎病態的執念,得不到他,寧願死。
秦霜和林雙明一起再次進來的時候,看到那情景,瞳孔也瞬間緊縮了:“天啊,夭壽的東西!!”
林雙明大吃一驚,忙將林悅兒放下來,幸好她剛剛上吊,還有氣在。
林雙明迅速急救,不一會兒,林悅兒才幽幽醒來。
秦霜氣得又要打人,林雙明卻動了怒氣:“都被鬧了,既然悅兒不想嫁,那就算了,我就算養她一輩子又怎麼樣?又不是養不起。”
秦霜還想說什麼,卻看到兒子難得眼底的厲色,就知道這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心裏很是悻悻。
林悅兒卻感激地道:“哥哥,謝謝你。”
林雙明走了,秦霜卻沒有走,她冷冷看著床上的女兒,發現,她真的長得挺好看的,怪不得那麼多男人覬覦。
而且她也很聰明,還很敢做,連死都不怕的話,為什麼不搏一把。
秦霜慢騰騰坐在林悅兒的床邊,林悅兒警惕地看著自己的媽。
秦霜柔聲道:“悅兒,媽也是為了你好,你怎麼就不懂媽的苦心呢?”
林悅兒現在恨透了秦霜,心裏想,以後自己嫁出去了,絕對不會孝順這個老女人。
沒想到,後麵秦霜慢騰騰地道:“我知道你喜歡景程,我看著他也很歡喜,他雖然娶了妻子,可那個女人一看就是個狐狸精的模樣,隻知道浪費景程的錢,以前裴家落難的時候還背叛過景程,現在看景程出息了又不知廉恥的貼過來,我看景程也是一時糊塗被她蠱惑,如果你真這麼愛景程的話,媽可以幫你。”
林悅兒原本心裏五內俱焚,心裏煎熬著無法得到裴景程的痛苦,聞言吃驚地抬起頭,看著自己的母親。
最後乖巧地低下頭,藏住嘴角的笑意:“都聽媽的,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
夏薇從裴景程的書房逃回來,心裏一陣煩亂。
她那麼小心翼翼為什麼還會惹怒他?
而且自己的小心思,就好像從來無所遁形,隨便說一句話,就被他看透,這個感覺糟糕極了。
她不由得捏緊了手裏的包,包裏的避孕藥是有的,她卻根本不敢拿出來,也不知道晚上——
夏薇和林媽媽回到房間後,就發現警衛被加強了,她想,這大概是他的授意就是怕她跑了,其實,她哪裏敢跑,如果是那麼潑辣的性格,也不會再顧家呆了三年。
她真的是為了兩個人好才想躲起來養傷的,不然,現在麵對裴景程,夏薇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克製住不躲開他的觸碰。
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還是讓他絕對自己在嫌棄他了。
天色越來越晚,而夏薇就越發提心吊膽,今天將他得罪狠了,也不知道晚上他會不會——
指針敲到晚上十點,裴景程才走進來。
不像往常一樣,一來就抱著她說話,而是沉著一張臉,眼底滿是戾氣,順手拿了睡衣,就進了浴室。
夏薇尷尬地站在原地,原本她是主動過去想和他道歉的,可他看都不看她,甚至沒給她反應的時間,就走進浴室,她愣愣地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才慢慢走回沙發上坐下。
林媽媽跟著不安極了,卻一點辦法都沒有,裴首長發怒了,這個家裏,有誰敢說半個字呢?!
她用焦急不安的目光看著夏薇,恨不得替她受過。
她想了半天,將一條浴巾塞到夏薇手裏,低聲道:“你去給裴首長搓背,乖,我先出去了。”
說完,她不由分說將夏薇推進了熱氣騰騰的浴室。
夏薇握著浴巾,僵硬地看著白色霧氣裏,昂藏的男人身體。
捏著浴巾的手猛地顫了顫。
裴景程正背對著她淋浴,聽到她進來也沒有回頭,夏薇漸漸看清楚他身上縱橫是傷疤,以前是沒有的,都是這三年,她心裏的內疚又冒出來。
之前也看到一點,可都是在昏黃的燈光下,做那種事情的時候,這次看得清楚了,才知道有多麼可怖。
她忍著輕聲道:“我幫你按摩下吧?”
那些傷會傷到筋骨的,表麵好了,但是肯定內裏還是會經常酸痛,夏薇的爺爺以前也是年輕的時候當過兵,她那時候就經常給他按摩。
她問完後,是死一般的沉寂,就在她以為自己會再次被羞辱地時候,裴景程嗯了一聲,關了淋浴,坐到了浴缸裏。
夏薇等他坐好,一點不敢往水裏瞧。
她飛快走到裴景程身後,打了點精油,手抹上裴景程的後背。
眼光有些亂飄,不好意思看他,隻是手一碰到他的背,目光忍不住在那處凝住。
他身上全是肌肉,硬邦邦的,難怪每次都弄得她很不舒服,簡直和石頭一樣。
她試著揉了幾下,好像摩擦石頭,這樣,根本沒辦法按到穴位吧?
裴景程剛剛被她觸碰,眉心也不受控製地跳了一下,這種事情,他本來是舍不得讓她做,可今天她也太氣人。
此時,感覺她細胳膊細腿的在自己身上摸來摸去,裴景程隻感覺血液都要倒流了一般,全部集中到某處,簡直自己找罪受。
而那丫頭還一點不自知,徒勞地各種和他撓癢癢。
他被她弄得那什麼上腦,現在隻想壓著她,可想到今天白天她的行為,又覺得心情抑鬱。
這麼多年了——
他想到富明曾經諷刺他的話,心裏也快要產生懷疑。
夏薇一開始可能真的是不好意思,可按著按著,她倒是專心起來,用了吃奶的勁,按壓他的身體,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當夏薇以為自己按得差不多。
他也不想理她,那麼她可以退出去了吧?
他卻忽然轉身抓住了她的手腕。
夏薇忽然清醒過來,他——什麼都沒穿呢。
她不好意思地道:“景程?”
裴景程拉著她往自己身旁來,麵無表情地道:“你不是嫌棄我嗎?讓你給我按摩怎麼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