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薇有些緊張,結果裴景程卻先道:“以後不可以去顧潛修那裏。”
就知道那天的事情,李副官肯定會告訴他。
夏薇卻因為他這句話,感覺一盆冷水從頭潑到腳,她雖然不知道裴景程和父母的死有沒有關係,但是,萬一呢?
裴景程看她竟然忽然沒了笑意,眉頭就蹙了起來:“怎麼?不願意?”
“不是的,可景程,你能限製我的交友自由,再說我要在無國界醫生組織裏做事,總會碰到,我可以答應你不和他單獨見麵,這樣可以嗎?”她有些討好地問道。
裴景程不耐煩地瞥了她一眼:“不。”
說完,他轉身就走。
怎麼又不高興?他也太難伺候了吧?
夏薇忙過去拉住他的手:“你走慢一點,我跟不上,你現在要去哪裏?景程。”
裴景程沒有回答。
她又問:“你是不是吃醋了?吃醋是不是代表你還沒有嫌棄我?”
她有些期待裴景程的回答,現在才知道他不理她,她是會不開心的。
可裴景程根本不回答,甚至看都不看地甩開她的手,走進書房就要關門。
夏薇一著急,幹脆將手從門縫裏伸進去,要抓他的手。
她隻是覺得不能讓他再這樣冷戰下去,她快瘋了。
可沒想到裴景程也心事重重,並沒有發現她的手伸進來,注意到的時候,有些晚了,夏薇覺得手指被夾得一疼,悶哼一聲。
裴景程忙打開門,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纖細白皙的手指上被夾出了紅色的痕跡,裴景程原本冷峻的俊臉一下子緊張起來,眉頭緊蹙,他幹脆彎腰將她抱進了書房,將她扔到沙發裏就握著她的手指動了動。
“痛嗎?”
夏薇覺得是有點痛的,不過她自己也動了動,還好可以動,應該沒傷到筋骨。
她咬著唇,看著一臉怒容的裴景程,那些委屈忽然都不那麼重要了,她看出來了,他還是關心她的。
心底不知道怎麼,冒出了一絲甜蜜。
裴景程還是拿了醫藥箱過來,給她認真擦藥油。
王副官中間進來一次讓他去開會,他直接回答道:“你代替我過去,就說我傷到了手。”
王副官用一個怪異的眼神看了看夏薇微微紅腫的手指,什麼都沒說,關門出去。
夏薇扯了扯嘴角,小聲抱怨道:“你別這麼詛咒自己,林媽媽說不能說自己生病,會成真的。”
裴景程扭頭瞪了她一眼:“閉嘴。”
“你怎麼這麼凶?”夏薇小聲抱怨道,“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裴景程眼底閃過一絲煩躁,質問道:“誰害的?”
“我——”夏薇覺得委屈極了,眼底慢慢升起一抹水霧,自己都這麼小心討好了,他怎麼還越來越凶,她的手都傷了,“如果是避孕藥的事情,我都給你解釋了那麼多遍了,我根本就沒吃,你幹嘛總是咄咄逼人?早知道我還不如吃了算了,這樣我也不算被冤枉,心裏還還過點。”
夏薇邊說邊委屈地哭了起來,忍著疼甩開裴景程的手道:“我走了,不要你管。”
裴景程沒理她的氣話,淡淡地道:“我氣的不止是這個,你自己好好想想,你真不明白?!”
夏薇不解地問道:“那你氣什麼?!”
裴景程臉色一沉:“問我做什麼?你最近都做了什麼?想了什麼?”
夏薇立刻心虛地想,難道自己調查他和父母的事情被發現了?
可是如果他心裏沒鬼,怎麼會注意這些?
算了還是先這樣,萬一他真是害死父母的凶手,至少那時候,自己不會陷進去。
夏薇其實是有些害怕的,最近和裴景程的互動越來越奇怪,她忽然有些害怕自己真的愛上裴景程。
她想到這些,心裏一涼,整個人都冷靜下來。
她不能再象以前一樣,幼稚莽撞,不計後果了,她也再輸不起一次。
這次,她要弄清楚真相,才敢放開自己的感情,自從發現裴景程是有脾氣的,她的感情就有些不受自己的控製,不知道這是不是有受虐傾向。
可是她就是這樣的,喜歡點變化。
裴景程以前對她太好了,她一直沒什麼感覺,現在他有性格了,反而有些受吸引。
夏薇擦了擦眼淚,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算了,我心情不好,等我好點了再來找你。”
她轉身去開門,卻發現書房的門不知道什麼時候鎖死了,怎麼都打不開。
她回頭看著裴景程道:“景程,我打不開門。”
裴景程看著她,冷冷地一步步逼近。
夏薇緊張起來,最後後背靠到了冰冷的門上,她已經退無可退。
裴景程一下子伸手撐在了她的頭側,深深看著她,聲音卻清冷:“怎麼?心虛了?”
夏薇不敢看他的眼睛,低頭看自己的腳,低聲道:“你,你說什麼——”
“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如果你實在不想履行妻子的義務,我們就離婚。”沉默了一會兒,裴景程突然道。
夏薇愣了下,心裏猛然一沉,抬頭看著他,似乎想看他是不是在說謊:“你說什麼?”
裴景程看著她,目光越發冷漠:“一個月的時間,你想清楚,要不給我生孩子,要不離婚。”
“我——知道了。”夏薇悶悶地回答。
他真的厭倦她了?當初那麼的占有欲,逼著她嫁過來,現在卻先一步提出了離婚。
夏薇想,到時候,自己恐怕真的會成為一個最大的笑柄,所有人都會嘲笑她當初嫁給裴景程就是癡心妄想。
門被打開了,夏薇卻忽然產生了一絲留戀,想留在裴景程身邊。
她有些落寞地走出去,一路上,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這麼戀戀不舍,是因為原本肯定屬於自己的東西,現在卻變得有可能不是自己的,所以不爽嗎?
裴景程有什麼了不起呢?自己原本就不喜歡,嫁給他也是被逼,明明他現在提離婚,就是最好的機會,自己該高興啊。
夏薇想忘記,可越是不想他,那種思念卻好像野草一般的瘋長。
她強自鎮定,然後告訴自己,現在隻能走這兩步,第一,先查清楚父母的死是不是真的和裴景程又關,第二,想清楚自己對裴景程的感情。
先要做完第一步,才考慮第二步。
晚上吃飯的時候,還是請了裴景程過來,他也沒有拒絕,隻是夫妻兩個好像兩個陌生人一般,分別坐在桌子的一角,默不作聲地用飯。
夏薇因為走神,臉上沾染了飯粒。
裴景程看了幾次,終於忍不住道:“你臉上有飯粒。”
她迷糊地拿手蹭了蹭,可是依然沒有蹭掉。
裴景程忍不住拿紙巾,正要觸碰到她的臉的時候,手微微一僵,收了回去。
夏薇心裏一緊,幹脆站起身,站在鏡子前將那顆飯粒弄掉了。
她再走回飯桌前,不知道怎麼,覺得自己已經飽了。
看著裴景程端正吃飯的樣子,夏薇咽了口口水,終於忍不住心裏的疑惑。
“景程,我能問你一件事情嗎?”她忽然心跳加劇起來。
“你——和我父母的死,有沒有關係?”她看著他的臉,認真問道。
裴景程竟然沒有一絲意外,反而諷刺地勾了下唇角:“終於知道問了?”
他看著她,眼神直接而平靜:“沒有,我知道的時候,你父母已經過世。”
夏薇握緊手指,低聲道:“我會查清楚,如果,如果我父母的死真的沒關係,我會——和你一起共度餘生。”
說完,她飛快地轉過身:“不過,在查清楚前,我要回娘家住。”
裴景程將筷子啪地一聲放下,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隨便你。”
夏薇感覺到了來自身後磅礴的怒氣,可她還是準備逃。
說她不信任也好,可是,裴景程讓人看不透,她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每天在想什麼,她還是怕他。
隻是,走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心如刀割。
她抬頭看了眼坐在床邊看書的裴景程。
俊臉在燈火下,也是那麼的冷漠,不見一絲慈悲,更沒有對她做半分的挽留。
夏薇一咬牙對林媽媽道:“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