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剛剛暈倒的時候,看到景程,他人呢?”
“景程?喲,歐小姐你叫得好親熱,不知道還以為你是我們首長的妻子呢。”那女人哼笑。
夏薇不想和她廢話,揉了揉眉心:“算了,你這裏電話借我打下。”
“那可不行,這裏沒電話。”女人丟下這一句扭頭走。
夏薇勉強爬起來,看清這是王副官的休息室。
她用了點力氣走到門口,卻看到王副官背朝著她,對另外一個人道:“抱歉我們裴首長有事離開了海城。”
夏薇聞言,身體一軟,往後麵連退幾步。
竟然沒告訴她就走了嗎?明明自己這麼難過,他也看見了……
夏薇匆匆離開,自然也不想回去那個已經空殼的裴家。
她突發奇想,搭上了回老家的火車。
先一天一夜的火車,再輾轉汽車,摩的,最後步行。
夏薇對於幼年的記憶很模糊了。
那是一個很小的村落,從鎮上走到村裏,徒步四十分鍾。
到了這裏,更多的記憶被找到了蹤跡。
她竟然找到屬於母親的那個小院子,以前母親經常在暑假帶她來這裏玩,在這裏,她會忘記一切煩惱,這是她和媽媽的秘密樂園。
不想見人的時候,她就喜歡和媽媽來這裏,可是自從媽媽去世,就沒有人再來過,到處是蜘蛛網。
她恍惚記得自己小時候來這裏,有次裴景程也來過。
當時帶她去抓魚,後來裴景程和另外一個男孩一起幫她烤熟了,喂給她吃,但是她不記得另外一個男孩是誰。
隻是當她推開門,卻看到裴景軒一身疲憊地從房間裏走出來,看到她眼睛一亮:“你真的到這來了?我聽說你不見了,就猜是不是來了這。”
夏薇做夢也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這個男人,她皺了眉頭“你來幹什麼?”
裴景軒抹了下額頭的汗,他日夜趕過來,看到她沒事,眼底閃過一絲喜悅。
“你忘記了,我最初見到你就是在這。”裴景軒狹長的眼眸看向她,充滿深情。
夏薇一下子被劇烈震驚了,竟然,竟然那個和裴景程一起照顧她的男孩子是裴景軒,怎麼可能?
“嗬,如果讓你的美嫻看到你在這,裴景軒你就真的完了。”夏薇也學會了戳人死穴。
可裴景軒一把拉住她的手:“你不記得了嗎?那是我的腿也還好,也沒有生病,就是在這裏,我為了救景程溺水暈倒,被就起來後,身體就變差,開始幾年根本起不來床,等我能起來的時候,看到你和裴景程已經很好,而你家裏還想給他和你定親。”
“別碰我,我有潔癖。”夏薇冷冷抽回手,看著裴景軒忽然間蒼白下來的麵色。
但隨即,他的目光一陣驚訝:“薇薇,你臉怎麼這麼紅?”
“嗬,你是不是有病?以為我見到你還會臉紅心跳——不——”夏薇忽然覺得一陣炫耀,身子一晃,已經落入裴景軒陌生的懷抱中。
她心裏充滿了厭惡和排斥,虛弱地想推開他:“放開!!”
可她推他的手,在觸碰到他的身上髒兮兮皺巴巴的襯衫時,驀然落下,失去知覺。
這時,裴景軒才感覺到她身上果真燙得嚇人。
他慌了,忙背起她往外跑,想到從這裏隻能步行,四十分鍾才能到馬路邊,心裏又急又慌。
他聽到自己砰砰的心跳,更清楚地感覺到,她對自己是多麼重要。
夏薇迷迷糊糊覺得有人親了她的唇,不由得呢喃:“景程——”
那人好像被刺激了,狼狽退開。
她用力睜開雙眼,看到裴景軒驚怒的表情,心裏一陣發堵,這一刻,她也清楚的明白,不管當初事實如何,她都不會愛上裴景軒,她隻愛著裴景程,計算他對她不好了,她還是很愛他。
她嫌惡地擦了下嘴唇,環顧四周,發現是在醫院。
於是坐起來,虛脫地靠著床,看著似乎等她發作的裴景軒。
她笑了一下:“你親我我也沒感覺,裴景軒,我真的不愛你。”
裴景軒的心破天荒沉了沉,他按了下心口的位置,那裏此刻在隱隱作痛,還有種名為驚恐的情緒,在體內蔓延。
他狼狽地道:“沒關係,裴景程可以奪回你的感情,我也能再奪回來,我是不會放棄的。”
夏薇諷刺地勾了下唇角:“怎麼奪?你和昆琴琴的視頻我想到就惡心,你沒有機會。”
裴景軒呆了一下,忽然道:“昆琴琴死了你就會不在意了吧?”
“你瘋了!!”夏薇震驚於他的狠毒。
裴景軒雖然不爽但是,他還是淡淡地道:“你是不是因為是我殺了你父母,其實就是的,這樣,你還要和裴景程在一起嗎?我們裴家所有人都參與了殺死你的父母,因為當初我爸死的時候,你父母明明看到是誰殺的,他卻誰也沒告訴,想借著這件事訛詐一筆錢,不然,你以為你哥怎當初忽然能拿到三十億來還裴景程的錢。”
夏薇心裏無比震驚,明明知道他是挑撥離間,可是,他說得那麼合情理,她竟然找不到任何辦法反駁。
她拚命勸說自己不要信裴景軒的話。
夏薇冷冷地和他對視,然後淡淡地道:“我不會信的,你以為今時今日我還會相信你說的任何一個字?”
“那你永遠不會知道你父母的死因,我告訴過你了,可你卻不信。夏薇,別那麼天真,裴景程是比我還可怕的魔鬼。你怎麼就會覺得,他那樣的人,會安心娶一個女人,還對她寵愛到這種地步?如果沒有利益驅使,他怎麼會這麼做?”裴景軒被嫉妒蒙蔽的雙眼通過,獰笑著看著夏薇。
一個個字好像一記記重錘,砸在她心上。
夏薇一時覺得頭腦有些昏沉,卻強撐著笑道:“我就是知道,他和你不一樣,他和你是不一樣的。”
“是不一樣,他做得比我隱晦,也比我聰明。薇薇,如果他真的這麼在乎你,那麼,現在在這裏等你的,就應該是他,而不是我!!”他嘶啞地吼道,俊臉微紅,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出來
夏薇想也不想,順手操起旁邊的飯盒朝他砸去:“滾出去,滾!!”
裴景軒猶如一頭暴怒的狼,陰沉地躲開了飯盒的攻擊。
那鋁製的銀色飯盒,砸在牆壁上,飯粒和湯汁濺得到處都是。
有一部分,弄髒了他的褲腳。
裴景軒看都沒看,隻是沉默下來,瞪了夏薇一會兒,轉身就走。
夏薇終於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下子倒在床上,昏沉地睡去。
過了一會兒,裴景軒冷漠地走進來,卻是在看到她的樣子時,眼底露出驚慌的神情,忙過去看了一會兒,發現她隻是睡著這才鬆了口氣。
然後坐在她的床頭,一直守到了半夜。
這時候,他的電話催命般響起,他猶豫了一下:“郭大小姐?”
“喔,我在外麵散心。”
“什麼,回去必須回去嗎?”
“好,我馬上——”他忍不住扭頭看了夏薇一眼,眼底有戀戀不舍,也有掙紮,最終,他還是道,“我馬上回來,你快讓醫生給你好好瞧一下,我就回來,馬上——”
第二天,夏薇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的燒已經退了。
王副官一臉嚴肅地站在床邊,正俯身看她的表情。
也不知道注視了多久。
身體鬆快了不少,情緒卻一點點回籠,她沉默地垂下眸子,似乎無聲對抗。
“裴首長很擔心你,我們大家都在到處找你。”王副官歎了口氣,欲言又止。
“那他怎麼不來?還是——他沒有接到我的消息。”夏薇諷刺地笑了一下,並不領情。
“這個,裴首長有點事——他不得已。”王副官選擇了幾種說法,似乎都不是很滿意。
夏薇卻先覺得累了:“沒關係,我沒有那麼不懂事,我現在好多了,能走了嗎?”
王副官點點頭:“有專車送您去機場,回去後,也請了專門的護理,照顧您的身體。”
夏薇壓低聲音歎了口氣:“他做得可真周到啊,無可挑剔。”
王副官不讚同地皺了下眉頭,總覺得明明是表揚的話,她說出來卻帶著別的讓人難過的東西。
在路上,夏薇一直沉默,裴景軒說的事情,她決定先不告訴裴景程。
裴景軒的話,讓她在意了,或許裴景程一開始就知道父母的死因,那麼,他對她這麼好,到底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