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 二十年盛世
“嗬嗬。”季郡主輕拉袖腳，看著遠處的霍凡，竟也是學著樣子，夾起仍舊帶著咬痕魚片，看著盤子裏所有魚片一起的整齊咬痕，樂嗬嗬地搖了搖頭。
接著他仿佛把那咬了半口的魚片當成絕世佳肴般，優雅而又緩慢地放入嘴裏，閉上眼，嘴角微動，卻沒有聲音，“以你的本事，怎會屈居劍榜二十呢？怎麼不去找找那些老不死的樂子？”
“爭於排名，有意思嗎。聽說霍家天光劍的當代主人傳到了一個剛剛到先天境不久的廢物手裏，現在好了，我連去霍家砸門的興趣都沒有了。”
劍榜二十這個名詞仿佛在兩人眼裏有點瞧不上的樣子。
“嗬嗬，我們都老了，當年和你一起鏟除墨家這個毒瘤之後，竟然再也沒有年輕人那時的衝勁了。”
“塵歸塵，土歸土。墨家這個家族將天下百姓的性命看成他們的私有物品，取九九處女血尋妖狐的做法都能想得出來，也該問問他們心中可還有人道，這世間有沒有天道，這樣做有沒有地道。”劍客問道眉目橫豎，略帶恨意與悲傷，緩緩握住手裏的青石腰帶，“當他們做出那件事情的時候，就應該知道他們滿門，都被我手裏的問道——一片片鍛成肉泥的下場。”
沒錯，當年屠戮墨家滿門的真正元凶，正是滄瀾衛的副統領，劍榜二十二——問道。
可是，當問道說出這番話時，卻一點也沒有屠戮後或是報仇的快感，反而是帶著悲傷和複仇後的空虛了，滴滴淚水落入問道劍柄，青石腰帶裏。
那夜，他隻知道，問道劍不愧是品質極高的精兵，墨家滿門及其一起作惡的附屬同黨，百萬餘人在短短的一夜之間沒有活口，而那問道劍，不僅沒有絲毫卷刃的跡象，問道仍舊像亙古無情的習慣了的屠戮者，不染鮮血。
在這百萬人中，包括墨家五十餘萬中天，五名先天。
即使參與墨家屠戮的還有他當時都還在中天境的兄弟們，還有郡主府的高手和人馬。可是這萬人屠的戰績足以讓他自豪了。
可是，複仇並沒有給他絲毫快感。
複仇了又能如何，最後還是沒能救了她，人走茶涼，這問道劍，和這樸素沒有絲毫裝飾的青石腰帶，是她留給自己，最後的遺物。
顯然他也知道問道劍殺戮之氣太重，從此少有出劍的時候，反而是幫助滄瀾衛解決那些棘手的禍亂。
“不不不兄弟，這次是我失言了，不該提那件事情，和那些仗著軍功就人獸不如的牲畜。”季郡主屏退了張先生，抹去眼角幾滴淚水，抽了口氣，緩了緩幾口氣得換不過來的氣息，
悲憤地用著磅礴氣息吞吐山河，兩袖席卷，元氣凝聚雙眼，看遠方滾滾滄瀾江，和二十年前的大戰完全兩幅模樣的滄瀾郡國，“三弟掃朕後顧之憂，朕還天下二十年太平繁華，以慰當初為了守護滄瀾而犧牲的在天之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