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返老還童
“為了一個屠遍你滿門上下的仇人效力，你不覺得可憐嗎？”霍凡直視著老劍客，毫不留情地撕開老劍客或許舔舐多年，早已忘卻的傷口。如今的處境已是四麵楚歌，一不留神容易陷入紫嫣的“音幻”幻境，撕開老劍客的傷口，重提老劍客的心結，是最好的選擇。
“亂世需雄才，治世需明主。常年戰亂征伐殺戮，百姓們早已疲怠不堪。墨家主征伐，治世需斂權。墨家一日不亡，戰事一日不休。”老劍客早已淚眼縱橫，無奈，傷痛，和決絕寫在他的臉上。
顯然，當年那場變革，其中還有他的至親，他的父母，他的姐妹，他的兄弟。
他當時還記得，父親的循循教導，和至親兄妹的信以為然的教條：
“墨家就是滄瀾的劍，墨家對於滄瀾就是征戰四方，收服失地。墨家對於滄瀾唯一的價值就是征戰四方，戰事一停，墨家對於滄瀾再無可用之處，以那滄瀾郡主父子兩薄涼的性格，必然不會留下大權於墨家，墨家也會走向衰敗。所以軍隊須常備而無患，邊疆須常戰方能威懾地威郡。這才是墨家全族上下統一的策略。”
所以他們和自己，和識得自己劍才的季郡主，不是一路人。
“為了天下法度，為了太平盛世，為了滄瀾的繁華，墨家必須亡，墨家至於天下，乃舍身而取義者也。如果季郡主需要拔出墨家阻力才能完全施展手腳，那麼，墨家就亡吧！”
“郡主識才之恩，在下沒齒難忘。”緣起緣落，不過如此。十六成年時，是家族給自己的墨家專有佩劍，自己也是墨家子弟中默默無聞的一人；成人禮上上任郡主識才，對自己用專門功法武技加以培養；而立之年，自己也隨著墨家這柄佩劍登上劍客心中的榮耀，劍榜四十三；成名一個甲子，自己用這柄佩劍，親手毀掉了這個家族，大義滅親，與其說是背叛家族更為合適，但他知道，他不後悔；如今，遍尋先天門檻而不入，大限將至，恐怕自己隨著這把佩劍葬身於此，或許是個落魄劍客最好的歸途——同樣死於另一個劍客之手，而不是鬱鬱而終。
新的劍客的崛起，往往需要老劍客的鮮血來祭劍，就像自己當初斬殺和郡主府作對的江湖人士，一戰成名躍居劍榜之上一樣，隻不過，這次死的是自己罷了。
“好，很好，希望郡主府來日再多一位將才，不負我今日隕落。”
大日向西行去，黃昏將近，因為戰鬥的威勢，街道兩邊也是空空無人。
新血換舊血，往往是時代決定劍客的命運，而不是劍客決定時代。
為了讓郡主府招攬下一代劍榜上的大才，為了阻止江湖上更多難以掌控的劍者。
“碧青少俠，等你見到郡主大人，讓郡主大人給你辯論天下大局，你終究會明白郡主大人的苦心的。”一股了卻生死，心無旁騖的氣質從身上。
從他周圍的墨跡蔓延開來，所到之處，虛空之中的元氣都被同化為黑色《落墨》中的元氣。
淩冽的劍意竟然都和《落墨》元氣融合到了一起，蠕動變異，《落墨》，在他手裏，達到了新的高度，《落墨》背後從未有人踏足的新的境界——融合的劍意和元氣。
“轟——”仿佛是一個巨大的爆炸從湖岸席卷開來，老劍客身上的氣質驚人地提升著，膨脹著蒼老的手竟然有著變得如同年輕人般滑嫩的跡象，斑白的眉毛重新被染成黑色，臉上的皺紋不斷收斂，眼裏的渾濁卻從不消去，壓抑不住的元氣從他的體內溢出。
即使葉念香，小夕，甚至是滄瀾衛，都停止了手上的戰鬥，滿眼不可置信地看著老劍客。因為，他們知道，他們的戰鬥已經逐漸變得沒有意義起來了。
一切都因為，墨家的老劍客，突破到了新的境界，先天境！
先天境界，元氣外放，壽元增加一個甲子。
而重新突破到這個境界大限將近的人，則會出現一個奇妙的現象——“還童”。
先天境界的壽元，算起來已經是普通人壽元的兩倍，一倍的壽元用盡，往往有著出現還童景象的可能。
隻不過老劍客的還童沒有那麼徹底，僅僅隻是變成壯年模樣罷了。
可是那老劍客卻有些高估霍凡的實力了。能打敗當初的紫衣，完全靠的是《十荒骷骨爪》，可是現在，那門武學沒有經過一個月的修養，以自己的修為，完全不夠間隔這麼短的時間內，再次使用。
再者，老劍客曾是劍榜上人，戰鬥經驗豐富老道，修煉基礎紮實，苦修近百年而突破到先天的人，完全不是紫衣，白羽秋之流可以比擬。
若是用得《落墨》，尋常先天恐怕還不是那墨家老劍客的對手。
命途多舛，現在現在有是自己和這柄老夥計背水一戰的時刻了。
在旁邊觀戰的霍行雲突然間死死地盯在霍凡的碧青劍上，雙手激動得顫抖，如同行雲流水一般的內力在碧青劍上流動著，強橫的內力在蠕動融合
這不正是霍家最強的兩大劍派之一——行雲劍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