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惹事(1 / 2)

清晨微涼宜人,一顆顆晶瑩透亮的露珠從葉梢滑落下來,晨光透過鏤空的雕花窗欞,和熙祥靜。

聆雪伏在案上,麵前鋪著卷經書,她雙手托著香腮,止不住地打盹,嘴裏有氣無力地念叨: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聲音若有似無,氣若遊絲,一旁的熏香爐氤氳著嫋嫋青煙,彌漫整個屋子。

此時,清兒端了盆溫水,手上挽著條綢巾走了進來,見著小姐疲乏模樣,還以為念的夢話,走近了些,才聽出這是詩句,於是擱下水盆濕了綢巾過去給她擦臉,一邊攙扶一邊問道:“小姐怎麼大清早就在讀書了?”

聆雪慵懶地打了個哈欠,揉了揉雙眸,托著羅裙便走了出來,麵頰上掛著幾分繾綣,撇嘴道:“半夜睡不著,起來看了會書結果天就亮了!”

“那小姐再去睡吧,待會我讓包子把早膳送過來!”

“不用了,天都亮了!”說罷,婀娜小蠻微微前弓,伸了個懶腰,體態韻如溫玉。

清兒斟了杯醒神茶,遞給聆雪,憂心道:“小姐這幾日都睡得比較差,要不要找大夫瞧瞧?”

“不用,我沒事,待會兒你去給我熬點蓮子羹過來便是!”說話時已是麵容憔悴,又道:“你把那個舒錦城給我叫來。”

清兒應了一聲便出了門。

而廚房一邊,卻是熱鬧景象,炒菜聲、劈柴聲、說笑聲混作了一通,屬劉師傅嗓門最大,添油加醋都得高喝出來,而單單書桃一人背著兩手佇立在花簇前入了神,全然無感周遭的喧囂。

吃了閉門羹的錦城對昨晚之事依舊耿耿於懷,板著張臉拿木柴撒氣,使盡一身蠻力,口中自顧著碎碎念:“裝什麼高人,來這裏不幹活就想拿工錢,讓我幫你劈柴,想得美!”

正一抬眼,書桃仿佛憑空一般乍然出現在錦城跟前,險些驚了他一個趔趄。

“你鬼呀,走路沒個聲兒!”錦城捶了捶胸口,心跳得厲害,猛喘了幾口粗氣。

書桃一把奪過斧子,正色道:“你不是想學嗎?學這個首先得鍛煉你手臂力量,力要集中,心靜、氣和、眼手統一,下盤要穩!”正說著,單手握緊了斧柄,忽然腳下發力,將幾塊木柴踢得老高,塵土嗆得錦城睜不開眼,又一個轉身,斧頭空中三兩下揮動,旁人還未看清招式,木柴便已嘩嘩掉在了地上。

“看清了麼?”書桃扇了扇錦城肩上的土灰,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將斧子還予錦城:“你來試試?”

見著錦城滿麵狼藉的模樣,包子笑得前仰後合,一個勁兒地落井下石,絲毫不留情麵,錦城二話不說,忍咽著心中不悅,狠狠瞪了書桃一眼,一把接過斧子又丟在一邊,進廚房洗了把臉。

此時清兒恰好過來叫走了錦城。

錦城心中知道小姐是找自己問尋壽宴之事的,好在昨晚回了房,便謄寫了一份菜譜,所列的幾道菜算不上珍饈美饌,著實尋常,不過正是如此,才有了賦予其新意的機會。

聆雪看了菜譜,起初並不作聲,聽了錦城賣了一番關子之後,才將信將疑地點了頭:“總之,別給我出差錯了,否則我讓管家扣掉你這月、還有下月,還有下下月的月錢!”

錦城一聽要扣月錢,眼都瞪圓了,臉色苦作一團,沒過一會兒,又嘻著麵皮:“那…要是做好了,能漲點嗎?”

聆雪伸手比了個扇耳光的手勢,幾根發絲落在螓首之上,臉上泛起一抹潤紅:“你想得美!你個臭流氓,本姑娘沒跟你計較上回那事已是客氣了,再囉嗦就扣掉你這月月錢!”

話音剛落,屋外傳來一陣喧鬧,清兒來報,說是胥公子。

“胥公子,莫非是胥子文?晉安城城主胥偃之子?”錦城如此揣測,之前聽說過此人,是個羈傲不訓的風流子弟,仗著自己家勢權高,結著一幫狐朋狗友,四處倚財仗勢、倚勢淩人,就算傷了人命,府衙也拖著不判。

清兒皺著眉,說道:“這胥公子三天兩頭就來找小姐,說是要娶小姐!”

幾人出了門,正見兩三個家仆攔著一個男子,那男子身著緞子衣袍,腰間別著塊羊脂白玉佩,靴子描著金絲邊,手上握著把繡花檀木扇,甚是華貴,隻聽他厲聲喝道:“睜開你們狗眼,看看我是誰!敢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