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此刻隻覺頭疼得厲害。
阿標的手已經伸了過來。
眼見就要越過朱砂和素心的身側抓到她背後的小家夥。
朱砂忽然抬起手,將素心輕推到自己身側。
也是在這一瞬,阿標的手忽地就定格在朱砂身側。
不是因為他不想去抓小家夥,而是此刻他的手根本就……無法動彈!
朱砂的右手,就正正好捏著阿標的手腕。
阿標的手是粗壯的。
朱砂的手是纖細的。
明明是一隻纖細的女人的手捏住一隻粗壯的男人的手腕,明明這男人的手本可以輕而易舉地掙開這女人的手,可——
阿標的手的的確確是動彈不得,被朱砂的手擒得動彈不得,扭不開,掙不掉。
阿標盯著麵色冷冷的朱砂看,忽然覺得一陣寒意從腳底直竄腦門。
這個女人——
“阿標你在做什麼!?”三姨娘瞧著阿標居然沒了動作,氣得更甚,“還不趕緊的!?”
“三姨娘,小的……”阿標被雨水淋透的額上忽然冒出了冷汗,被雨水這麼一澆,隻覺寒得渾身發顫。
可他還是甩動了另一隻手上握著的倒刺長鞭。
三姨娘在長鞭的甩動聲中笑得陰毒。
沒有人能受得了這鞭上的倒刺。
所有人明明都看著那滿是倒刺的長鞭馬上就要落到朱砂身上,可在鞭子落下的那一瞬間,激起的卻是三姨娘尖銳的驚呼。
“啊——!”三姨娘的驚呼聲尖銳得刺耳。
那本是落到朱砂身上的倒刺長鞭,現下竟是落到了三姨娘身上!
那本是麵對著朱砂而站的家丁,不知怎的此刻竟是背對著朱砂而站!
所有人都驚住了。
包括……朱砂自己。
就在三姨娘喊叫出聲的同時,朱砂在看著自己的雙手。
她看著自己的雙手,就好像從未見過自己的雙手似的。
她的眼裏,有陌生,更有震驚。
隻不過她眸中的震驚去得很快。
因為現在還不是她該驚得回不過神的時候。
“啊!我的臉,我的臉!”這時候的三姨娘,沒了陰毒,也沒了方才的囂張氣焰,此時的她,就像一隻熱鍋上的螞蟻,亂得團團轉,忘了驚忘了疼。
她的生命,似乎隻有一張臉似的。
她的臉,此刻正在流血。
帶著倒刺的長鞭甩爛了嬤嬤手上的油紙傘,雨水淋到了三姨娘的身上臉上,將她臉上的血順到了衣裳上,那血的顏色,和阿寶身上血的顏色一樣。
人血的顏色,其實和狗血的顏色沒有差別。
家丁驚得如木頭樁子一般,杵在雨水裏。
“西嬤嬤,我,我的臉!”三姨娘塗著蔻丹的手在臉頰邊顫抖著,想碰自己的臉,卻又不敢碰。
她的神色,驚恐不已。
“小姐你的臉,你的臉……”西嬤嬤看著三姨娘那被倒刺劃開了一道深深的血口子的臉,驚慌不已,根本就不敢回答三姨娘的問題,而是朝打燈的婢子急急喊道,“快扶姨娘回去!快去請大夫!快去!”
“是……是!”
這幾個人亂成了一團,再無人理會朱砂等人。
很快,湖邊安靜了下來,隻剩下朱砂三人與黃狗阿寶。
離開的人已忘了自己今夜的目的。
朱砂又低頭看向自己的手,眸光沉沉。
“小寶……”就在這時,素心轉了身將朱砂的手臂抱得緊緊的。
朱砂轉頭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