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她此刻平靜如常,下一刻卻不能完全保持平靜。
因為沈奕的話。
沈奕的鬢角正有細汗在冒出,隻聽他強自冷靜地問黑衣男子道:“丞相大人來安北侯府要找的……便是這位小公子?”
丞相大人?
朱砂又看了一眼黑衣男子,眸中有驚詫一閃而過。
燕國當今丞相君傾?那個曾為了尋一個人而屠了一座城、連帝君都禮讓數分的丞相君傾?
有……龍陽之好斷袖之癖之傳的君傾?
難怪阿離說別人都叫他的爹爹為大人,果真是大人。
也難怪那個被阿離喚作小白的男人稱他為“小親親”。
沈奕的麵色由氣得青綠變為緊張的青白,丞相君傾殘暴至極,加上安北侯府曾與其有過過節……
這般想著,沈奕鬢角的細汗沁出得更密了。
君傾沒有理會沈奕的問題,更是看也不看其一眼,仿佛站在這兒的眾人根本無人值得他看上一眼,而是麵對阿離淡淡道:“過來。”
阿離先是將朱砂的大腿抱得更緊了,十分不肯撒手,而後才慢慢地鬆了手,乖乖地應聲道:“是,爹爹。”
這乖乖聽話的模樣與在朱砂麵前的歡快蹦跳模樣完全不一樣,就像變了個小家夥似的。
阿離鬆開了朱砂的大腿後,慢慢地朝君傾走去。
小白那怎麼聽怎麼欠打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我說小傾傾,你怎的不回答沈大公子的話?你看看沈大公子的臉色都氣得綠了。”
小白一番話嚇得沈奕連忙解釋道:“並非如此,丞相大人回答在下的話與否都是丞相大人的意,在下豈敢有異議。”
“是這樣麼?”小白挑挑眉,似是嫌沈奕的臉色不夠綠一樣,又道,“那沈大公子現下還要不要抓我與小阿離啊?”
“方才是在下不知閣下與小公子身份,多有冒犯,還請丞相大人見諒!”沈奕隻好硬著頭皮又道。
“哦?這麼說的話,若我和小阿離不是那個姓君名傾的人認識的人的話,沈大公子是不是準備亂棍打死我和小阿離?”
“斷斷不會!”沈奕隻覺自己的背後都在冒冷汗,卻還是冷言道,“閣下怎能這般胡亂猜測,安北侯府從不做凶惡之事,萬不可汙了安北侯府的名聲。”
“嘖嘖,說得可真是煞有介事有模有樣的,不知前邊是誰的人連小阿離這麼個小娃娃也想打的?”小白輕笑一聲,隨之看向朱砂,笑眯眯道,“若非如此,方才來請朱砂姑娘到會客前廳去的家丁的手可不會斷,你說是麼,朱砂姑娘?”
朱砂沉默,不說話,不點頭也不搖頭。
小白也不介意朱砂回不回答他的話,隻是看向一直由他說話自己卻一直沉默著的君傾,又是挑眉道:“小傾傾,你兒子和我險些就被亂棍打死了,你打算一直當啞巴?”
所有人再次看向麵色平靜的君傾,緊張,緊張得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君離到了君傾的身邊,然君傾的視線並未隨他轉移,還是看著小家夥所在的方向,現下即是看著朱砂,隻聽他第三次開口,道:“若是沈大公子不介意,那便殺了他們吧。”
君傾說得平靜隨意,好似他說的不是殺人,而是捏死一隻螻蟻一般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