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
朱砂在心中冷笑。
有方姨那樣貼身婢女的主子,會是如表麵這麼溫柔的好人?
朱砂沒有說話,隻是停住了腳步看著這二姨娘而已。
朱砂性子冷清,這府中的人怕是無人不知,就如同他們都知道素心是個傻子一樣。
也像他們看不起素心這個傻子一樣,這府中的人也並未將朱砂放在眼裏。
這府裏沒有人不嫌棄素心,也沒有人不厭惡朱砂的冷清。
因為他們都覺得她們“母女”根本就不配住在這侯府裏,不配做沈家的人。
她們在這安北侯府裏,就像異類。
沒有誰會將異類放在眼裏,也沒有誰會給異類好言好語。
而這二姨娘卻是個例外。
她像對所有人那樣,對朱砂與素心也是溫柔的。
隻聽她又接著道:“可是方兒嚇到了素心妹妹了?”
她問得很是關心,她的語氣很是抱歉。
她真的很像是出自真心實意地把素心當妹妹。
可朱砂知道她不是。
是以朱砂替素心答道:“是我娘不當心撞到了二姨娘,應是我向二姨娘賠不是才是。”
朱砂的態度很冷淡,就像眾人所知的她的性子一樣。
二姨娘不介意,然方姨眸中卻是遮掩不住的嫌惡鄙夷與慍惱。
慍惱她一個才回來府中堪堪一年的私生女竟敢對二姨娘這般的態度。
沒有人知道朱砂不是素心親生女兒。
朱砂也不會讓人知道。
有了這個身份,她才能好好地護住素心。
素心與她在這個府邸裏的身份,可沒人敢明著動她們。
“朱砂姑娘哪裏的話,都是一家人,說這些做什麼呢?”二姨娘柔柔一笑,看向了躲在朱砂身後一副小心翼翼模樣的素心,柔聲問道,“你說是嗎,素心妹妹?”
素心當然不會回答她的話。
朱砂自然知道素心不會回答的原因。
因為在素心第一次見到三姨娘時就曾對她說過,小寶,素心覺得她不是好好的人。
誰說傻子就什麼都不懂?
有時候傻子比正常的人看得都要清楚,都要真實。
方姨眼中的厭惡更濃了。
隻見二姨娘彎了腰,伸手撿起了方才素心掉落在地的紙包,走到了朱砂與素心麵前來,溫柔地將其遞給了素心,一邊和氣道:“素心妹妹,方才你掉的紙包。”
素心立刻伸手將紙包搶了過來,抱在懷裏,就像她覺得二姨娘的手髒而不想給她碰她的東西似的。
二姨娘隻是柔柔笑著,絲毫不覺尷尬,隻聽她又道:“瞧著素心妹妹與朱砂姑娘是從角門方向過來,可是剛從外邊回來?”
素心不理會。
朱砂亦不答話,隻是牽了素心的手,道:“不耽擱二姨娘的時間,朱砂與母親先回梨苑去了。”
朱砂說完話,不再看二姨娘,牽了素心繞過她的身側便走。
方姨盯著朱砂,眼神沉極了,眉心也完全擰到了一起。
就在朱砂繞過二姨娘身側時,忽聽得她又道:“今兒是大小姐回來的日子,我這要過去看看,朱砂姑娘與素心妹妹可要一道去?”
二姨娘說著話,轉身來看向朱砂。
她的眸中有笑意。
笑得似有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