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黃的綢帳後,有年輕男子低沉的聲音漫不經心地響起,“崔公公。”
“奴才在。”臂彎裏枕著一支浮塵本是候在一旁的四十歲左右的崔公公立刻半躬著身走上前。
“今晨你說過,安北侯幾時從封地回來了?”
說話的是一名二十四五模樣的年輕男子,背對著崔公公,張開著雙臂,正由兩名宮人在為他寬衣。
“回帝君,安北侯今已在回帝都的路上了,最遲後日入夜時分能回到帝都。”崔公公躬身垂首恭敬地回著話。
“嗯。”男子輕輕應了一聲,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又問道,卻還是漫不經心的口吻,“安北侯府的大小姐也回來了?”
“回帝君,是的,安北侯府的大小姐今兒巳時過半回到的帝都。”
“回來了啊……”男子漫不經心的語氣裏似有些無奈,“叫什麼名字來了?”
“回帝君,沈葭,蒹葭的葭。”
“沈葭……這名字,可真是不好記。”男子輕輕一笑,拂開了已經為他換好了衣裳的宮人,正用手輕輕扯了扯衣襟。
“奴才覺得,並非沈大小姐的名字不好記,而是帝君從未認真記過而已,帝君問奴才沈大小姐的名字已經問過數回了。”崔公公小心翼翼道。
“崔易啊,你總是這般說實話,不知道這樣會很讓孤頭疼嗎?”男子笑著,頗為無奈地搖了搖頭,說完話後便轉過了身,麵對著崔公公的方向。
隻見男子身高約莫六尺,麵如冠玉,龍章鳳姿,天質自然,麵上有笑意,卻仍是能給人一種迫人的威嚴之氣。
燕國當今帝君姬灝川,豐姿俊逸,芝蘭玉樹,天下皆知。
崔公公像是沒有感覺到姬灝川身上那迫人的威嚴之氣般,隻聽他又道:“回帝君,並非奴才總想要這般說實話,而是……”
說到這兒,崔公公麵上現出了無奈與關切,有如長輩對小輩才有的關懷,“而是沈家大小姐是不日就要成為帝後的人,帝君卻是連沈大小姐的名字都還未記住,這般著實不行。”
“是麼?”姬灝川又笑了笑,並不覺得這有何不妥,“記不住,那便不喚她名字就是了。”
“……”崔公公一愣,“帝君……”
正當此時,殿外有宮人碎步跑進來,還未至姬灝川跟前便被崔公公斥道:“帝君麵前,跑什麼呢!”
宮人聽得崔公公這麼一聲厲聲斥,嚇得她連忙跪倒在地,頻頻磕頭道:“帝君饒命,帝君饒命!”
就在宮人緊張害怕不已時,隻聽得姬灝川道:“起來吧。”
“謝……奴婢謝過帝君!”宮人又磕了一記響頭,這才站起身來,聽得姬灝川問道,“何事匆匆?”
“回帝君,殿外秦侍衛長求見。”宮人緊張答道。
崔公公極為嫌惡地看著這緊張不已的宮人,心中隻道是今日的盈姑姑是怎的當的差,怎的讓這樣連規矩還不懂的小宮人來帝君麵前伺候。
“崔易。”宮人的話音才落,姬灝川眼神微沉,喚崔公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