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馬車上下來的人,不惑年紀,身材挺拔,武將出身,卻生著文官的模樣,雖已至不惑年紀麵生細紋,仍能讓人看出他年輕時清新俊逸的英俊之姿,沈奕與其生得七八分相似,而他卻比沈奕多了數分沉穩與魄氣。
這便是安北侯府的當家人,沈天。
他才下馬車第一句話不是與他的一幹夫人們說,亦不是與他的一幹兒女說,而是隻問了尋了一人而已。
他問,我的葭兒在哪兒?
隻一句,足見他是有多喜愛他的這個女兒。
也隻這一句,讓站在大門前的大小主子們心底一陣嫉妒與怨憤。
一時間,竟是無人應聲。
大夫人徐嬌嬌麵上本是大方有禮的淺笑著,笑容忽在這本不該有的怪異安靜中僵了僵,隻見她連忙轉身看向站在她身旁的沈葭,正要出聲喚她時,卻聽得二姨娘林婉娘在這時候笑得溫婉道:“侯爺,大小姐許是一年未見著侯爺,這一見著侯爺哪,便愣得失了神。”
林婉娘站在沈葭的另一側,說完話不忘輕輕推了推沈葭,依舊是溫婉道:“大小姐可是見著侯爺太高興連神兒都不見了?侯爺在喚你呢。”
林婉娘不過極輕極輕地推了推沈葭而已,這樣的力道便是推在小娃娃身上都不會如何,可沈葭卻在她這輕輕一推下竟是往前踉蹌了兩步,險些沒站穩而栽倒在地。
大夫人連忙伸手去扶沈葭,著急著道:“葭兒!”
大夫人連禮都還未來得及給安北侯行過,當下便先轉過頭來一臉指責地瞪著林婉娘,有些厲聲道:“二妹妹這是做什麼!?”
林婉娘沒想到自己不過輕輕推了推沈葭提醒她安北侯在與她說話而已,竟是推得沈葭險些栽倒在地,便是她自己都愣住了,此一刻加上大夫人這麼厲聲一斥,她麵上溫婉的柔笑倏地就轉為驚詫與不安,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緊張道:“我,我不過是輕輕推推大小姐想要提醒她侯爺在喚她而已……”
“輕輕推就能將人推得想要栽倒?我們大小姐可沒弱不禁風到這種程度啊。”四姨娘輕聲道,那語氣裏明顯有幸災樂禍。
林婉娘沒有理會幸災樂禍的四姨娘,她隻是不安地看著大夫人與沈葭,再抬頭看向沈天,隨即又道:“侯爺,我並未用力推大小姐,大小姐可是侯爺的掌上珠,我怎敢推攘大小姐……”
林婉娘看著沈天,愈說愈委屈的模樣,沈天方從封地雍邑回來,加上離家一年的愛女沈葭也正好歸來,雖說眼前這忽然的吵鬧讓他有些不悅,但他心中的愉悅滿意遠過於眼前這吵鬧帶給他的不悅,是以他麵色不變,還是笑著,走上前來看著仍舊由徐嬌嬌扶著的沈葭,笑問道:“葭兒這是怎麼了?可是真如你二娘所說,太久不見為父了,現下一見著為父就高興激動得回不過來神了啊?”
沈葭忙抬了頭來,看著沈天,小女兒模樣地對他道:“葭兒見過父親。”
“葭兒麵色怎的這麼不好,莫不成真被你二娘那輕輕一推嚇著了?”沈天一臉慈愛地看著沈葭,而後抬手輕輕拍了拍沈葭的肩,道,“你二娘並非有意,無妨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