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縷齋。
青煙方送走一位客人,昨夜來過的那名黑衣人又匆匆而來,隻不過換了一身衣裳,看起來不過是一名來買香粉的客人而已。
屋內依舊昏暗,依舊繚繞著一股輕輕淡淡的馨香,還是能聽到屋子深處珠簾後傳來杵臼相研磨的輕微聲響。
男子才進得縷齋正門,還未近屋子裏處的珠簾,便先聽得續斷公子溫溫和和道:“何故匆匆?青煙,先給他倒一盞茶。”
“謝,謝公子!”來人有些受寵若驚。
“坐下喝了茶再說吧。”續斷公子很溫和,似乎一點都不著急要聽來人要報予給他的事。
“屬下不敢!”來人接了青煙遞來給他的茶盞,卻不敢真聽話地尋張凳子來坐下,“屬下,屬下喝茶就可!”
續斷公子沒再說什麼,而是將手中的藥臼放下,推了木輪,從珠簾後出了來,來人見著他,茶都不敢喝了,連忙垂首恭敬道:“屬下見過公子!”
青煙上前替續斷公子推了輪椅,隻聽得他似自言自語般問道:“可是丞相到安北侯府去將那小公子接回府了?”
“回公子,屬下並未見到君丞相。”來人頓了頓,將頭垂得更低,道,“屬下們……也未能跟上梨苑裏的那名姑娘。”
續斷公子放在椅把上的手忽然收緊,走在後邊的青煙頓時覺得這輪椅上壓了千斤重量,任她推不動。
隻聽續斷公子聲音沉了沉,問道:“未能跟上,是何意?”
來人連忙答道:“回公子,今晨天堪堪亮,那位姑娘便背著那小公子出了府,出府不久便遇到了埋伏——”
“那她可有受傷?”來人的話還未說完,便被續斷公子著急地打斷。
來人沒有注意續斷公子情緒的變化,隻不敢有遲疑地緊著回了話,“回公子,那名姑娘無恙,她與那小公子都未受傷。”
聽到來人說無恙,續斷公子緊握著椅把的手才稍稍鬆開,“沒有受傷便好,你們做得很好。”
來人聽到續斷公子這一誇讚,將頭垂得低得不能再低,極為慚愧道:“回公子,這……並非屬下們的功勞……”
“莫不成有其他人在保護她?”續斷公子微微抬手,示意青煙轉動輪椅,讓他麵對著來人。
“回公子,也不是有其他人在保護她,而是……”來人硬著頭皮接著往下道,“而是那位姑娘自己動的手。”
一想到那些連同脖子一齊斷下的腦袋,來人就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那是怎樣的身手和速度,那樣的人,哪裏還需要旁人保護,怕是他們幾人一同出手都不及她一人。
續斷公子怔住,盯著來人,不可置信地問:“你說什麼?”
“屬下,屬下說,是那位姑娘自己動的手,她奪了對方手上的刀,隻用了不過眨眼的時間,便,便將對方的腦袋全都削下了。”
“她……”續斷公子似很不能相信道,“動手了?”
“是的公子,她的刀法……快準狠,對方根本就沒有還手的機會。”對方怕不僅是沒有還手的機會,而是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她……還發現了屬下們在跟著她,屬下們再跟上去時,已經不見了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