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厭惡你,你也喜歡她?”
“嗯!是的!”
“為何這麼喜歡她呢?”蘇緋城默了默後又問。
“為什麼呀?因為是娘親啊!阿離找了好久好久的娘親,好不容易找到娘親的!”小家夥回答得毫不猶豫。
“你怎知她就是你的娘親?若她不是呢?”
“阿離……阿離也不知道,但是,阿離覺得娘親就是阿離的娘親呀!”小家夥著急了,竟是反駁蘇緋城,“爹爹也說了那是阿離的娘親的!娘親就是阿離的娘親!”
蘇緋城將拳頭捏緊得指甲都嵌進了掌心裏,忽地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頗為著急地問阿離道:“阿離,方才你爹喚她什麼名字?或是你可知她叫什麼名字?”
“娘親的名字呀?這個阿離知道!阿離聽小白叫過的!”小家夥的傷心來得快,開心也來得快,這會兒他又是一臉的喜悅,“娘親叫朱砂,小白叫娘親做朱砂姑娘!”
朱砂……!?
蘇緋城怔住。
的確,阿傾方才便是喚她為朱砂姑娘。
朱砂朱砂……
她——就是朱砂!?
這如何可能!?
*
朱砂才跟著君傾走到小棠園未多久,她現下又跟著他往府門方向走去。
那隻總跟在他身旁的小黑貓這會兒又出現在了他身旁,跟著他走。
朱砂還是走在他身後,他似乎很放心朱砂走在他身後,根本就不怕這身為安北侯府的人的她會在背後暗襲他似的。
是相信她絕不會暗襲他?
還是覺得她沒有這個本事?
朱砂並未深究這個問題,因為沒有必要。
因為她根本就不是安北侯府的人,安北侯府的恩怨與她無關,而眼前的這個男人,雖人人恨不得誅之,但與她無冤無仇,她又為何要對他不利?
相反,他可是願意幫她的人,不管怎麼說,也是於她有恩德的人。
走在君傾身邊的小黑貓總是走一小段路便會回過頭來看朱砂一眼,像是提防,又像是打量。
看著黑貓的眼睛,朱砂想到了方才在小棠園裏的所見所聞。
他……顯然與阿離一般,聽得懂鳥獸之語,其本事甚至遠在阿離之上,他們父子,竟有此等不可思議的本事?
明明走在前邊,明明雙目看不見,可君傾卻像是知道朱砂此時心中在想著什麼一般,隻聽他冷淡道:“朱砂姑娘可是覺得我與阿離是異類?”
異類?
“若民女覺得丞相大人與貴公子是異類,今日便不會到相府來。”朱砂雖不知君傾為何會突然這麼問,但並不打算隱瞞自己心中真實所想,“若丞相大人想聽實話,民女也可相告。”
“嗯。”君傾沒說想,倒也沒說不想。
朱砂卻是接著道:“民女倒是豔羨丞相大人與貴公子的這一本事,能與鳥**談,縱是天下都與你為敵,你也不會寂寞,你的身邊,總會有陪伴者。”
君傾的腳步稍有停頓。
朱砂即刻解釋道:“民女隻是說出了心中所想,並無它意,還請丞相大人莫怪。”
這個殺人不眨眼的丞相不會因為她說了這麼一句心裏話便讓她走不出這個相府吧?
而當君傾繼續往前走時,朱砂知道這是她想多了。
丞相君傾,似乎並不像傳言裏的那般,不過隻是沉默寡言而已。
這時的君傾,雖在走著,卻是閉起了眼。
他的睫毛在顫。
你聽得懂鳥獸之語?能與它們交談?這可真是不可思議,我還從未聽說過誰人有這等本事。
異類?說笑了你?我豔羨你這本事還來不及,怎會覺得你是異類?
其實你這樣很好,有著這個本事,就算全天下都棄你,你也不會孤單寂寞,因為它們不會棄你,會一直陪伴你。
多好,不像我,隨時都可能死,死了也不會有人埋葬。
你說你保護我?嗬嗬,你這人好生有趣,你我不過才見過幾次而已,看你文縐縐的模樣,是個書生吧,手無縛雞之力的,保護好你自己便足夠了。
我不需要誰人來保護,我這人不會認路,就記得這兒這麼個地方而已,我這人也沒有朋友,若是日後你空閑時就到這兒來與我說說話如何?你這人還挺有趣的。
不知不覺,君傾慢慢攏緊了雙手,眼瞼之下的瞳眸顫得厲害。
“君某一生,隻護一人始終。”驀地,他道出這麼一句。
聲音很輕,卻如磐石般堅定。
走在後邊的朱砂聽不清君傾的話,以為他是在與她說話,若是不應聲,那便是不敬了,是以問道:“丞相大人可是在與民女說話?”
君傾沒有回答,直至到了安北侯府門前,他都未再說上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