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苑又恢複了平靜,靜得隻聞木柴燃燒時偶爾發出的劈啪聲。
朱砂右肩上的傷在流血,她身上各處的傷也在流著血,她卻是理也不理會自己身上的傷,隻是靜靜地站在火堆旁而已。
站在火堆旁,靜靜地看著在大火裏早已不見了模樣的素心。
小白這時從堂屋的屋頂上跳了下來,走到朱砂身旁,笑眯眯地誇讚道:“姑娘的身手可真是不錯,一打九,九個大男人,姑娘居然還能活著站在這兒。”
朱砂轉頭,眼神冷冷地看著小白,將手中的鏽刀遞給他,沉聲道:“那要感謝閣下的刀,多謝。”
朱砂不知小白為何會在這等深夜忽然出現在梨苑,亦不知他又為何會遞給她兩把刀,她不打算問,也不想問。
“朱砂姑娘要把刀還給我啊?”小白垂眸看了刀身刀柄上全是血的鏽刀,一臉的嫌棄,“太髒了,我可不要,朱砂姑娘若真是要把刀還給我,也要有點誠意先把刀磨好洗淨了再還給我才是。”
“抱歉。”朱砂把刀收回。
隻聽小白更嫌棄道:“朱砂姑娘冷冷冰冰可一點都不惹人喜愛。”
朱砂不作聲。
小白接著道:“這個時候難道朱砂姑娘難道不是該問我為何會出現在這兒啊,是幹什麼來啊之類的話?”
“這是閣下的事情,閣下願說便說,不願說,朱砂也強求不來。”朱砂冷冷淡淡。
“呿,冷冰冰,不討喜。”小白是一臉的嫌棄,卻沒有走開,而是將整個梨苑打量了一遍,漫不經心地問道,“朱砂姑娘將這整個梨苑的東西劈了燒了,這是不打算在這兒住了吧?打算去哪兒啊?”
“無處可去。”朱砂實話相告。
她是要走,卻又不知自己去向何處。
“哎喲,這實話,我愛聽,說得就像是天下都沒有你的容身之處一樣,還真是有自知之明。”小白又笑眯眯的,說著誇讚的話,聽著卻是滿滿的嘲諷。
朱砂不介意。
因為小白說得的確是實話,天下之大,的確沒有她可去的地方。
“你看你看,你又不遭人喜了,你這種時候應該問‘你怎麼知道我要走?’這種話的,一聲不吭的,啞巴一樣,不討喜不討喜。”小白又嫌棄極了。
“不如這樣吧!”小白的臉色變化快得就像女人一樣,前一瞬還是一臉的嫌棄,這一瞬便又是笑吟吟的模樣,笑吟吟地看著朱砂,“本公子大發慈悲一回,朱砂姑娘跟我回那破爛相府去,去端茶送水,我分間柴房給你睡。”
“……”朱砂麵無表情地看了小白一眼,而後毫不猶豫地拒絕道,“閣下好意朱砂心領了,不必了。”
“朱砂姑娘這意思是拒絕咯?”小白挑挑眉。
“嗯。”朱砂並不否認。
“活生生的白眼狼啊,我前一刻還助你殺了那些王八羔子,這一刻你居然翻臉不認賬了,不行,說什麼你都必須報答我給你遞刀這麼一個天大的恩德,這可是相當於救命之恩了,說什麼你都必須跟我回相府去。”小白忽然間又變成了一副死皮賴臉樣。
“閣下恩德,朱砂日後必然償還。”朱砂還是冷冷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