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爹爹。”隻聽小家夥乖乖應聲後便到朱砂身旁搬了張凳子。
小家夥太小,而凳子太大太重,小家夥搬起來異常吃力。
沒有人幫他,君傾隻是冷淡地坐在窗邊,小白也不幫他,小白隻是翹著腿坐到了朱砂對麵來,撐著下巴懶洋洋地看著正吃力地搬著凳子慢慢往床尾方向挪去的小阿離,道:“小阿離啊,走這麼慢,當心你的瞎子爹罵你。”
小家夥立刻將腳步挪得更快些。
朱砂將眉心擰得緊緊的,欲伸手去幫一把吃力的小家夥,卻聽得小白懶洋洋道:“朱砂姑娘還是不要給我們小阿離幫倒忙的好,你若幫他一回,他那瞎子爹緊跟著就會罰他十回。”
朱砂有些不可信地看了神情冷漠的君傾一眼,小白笑:“不信哪?那朱砂姑娘隻管試試咯。”
小白的話音才落,小阿離即刻道:“阿離不用娘親幫阿離,阿離自己可以的,阿離自己能做到的。”
小家夥搬得吃力,卻不要朱砂幫忙。
小白又笑,盯著朱砂,隨口問道:“朱砂姑娘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朱砂轉過頭來,看著笑眯眯的小白,不答話。
“因為哪……”小白翹晃著腿,笑意更濃,“死人是不能照顧兒子的,而他嘛——”
小白說著,微微轉頭看向君傾,“活不長咯。”
朱砂的心跳驀地一窒。
君傾還是那副無動於衷的冷漠神情,就好像小白在說的是與他沒有任何關係的事情一般。
“對了,本公子我呢,今兒在外邊得到個消息,朱砂姑娘要不要聽?”小白將雙手手肘都撐到了桌上,雙手交疊,將下巴撐在手背上,笑吟吟地對朱砂挑挑眉,“可是關於朱砂姑娘的喲!”
朱砂沉了臉,關於她的事情?
“朱砂姑娘覺得是昨夜梨苑裏發生的事情?嘖嘖嘖,非也非也。”小白一臉得意,還豎起食指左右搖了搖,道,“怎麼樣,朱砂姑娘要不要聽?”
不是梨苑裏的事情?關於她的還能有何事情?
“敢請閣下告知。”朱砂朝小白躬了躬身。
小白將朱砂上下打量了一眼,嫌棄道:“本覺得你對我的小阿離不好,不想告訴你的,但看在我的寶貝兒小阿離那麼稀罕你的份上,本公子就大發慈悲,告訴你了,可認真聽了啊,我可不會再給你重複的。”
“今兒啊,咱們芝蘭玉樹的帝君哪,往安北侯府下了一道聖旨。”小白說得慢悠悠的,似乎別人越想知道的事情,他就愈是要慢慢說,“這道聖旨啊,可真是奇了!朱砂姑娘知道奇在何處麼?”
“……”朱砂一言不發地看著小白。
“奇就奇在啊……咱們帝君放著整個燕國上下多少知書達理溫文爾雅的大家閨秀不選,偏偏哪——選了安北侯府一個從來聽都沒聽說過的庶小姐進宮侍奉左右,而且哪,這一入宮就是十品良人,嘖嘖,這等榮寵,居然是給一個小小庶女的。”小白看著朱砂的臉色,愈說愈有勁兒,“其實哪,這整個燕國,不管是誰家姑娘入宮都不稀奇,獨獨這一次哪,是咱們帝君親筆手諭,這想要不奇怪都不行了,朱砂姑娘,你說是不是呀?”
“這安北侯府,可真是無比殊榮哪,出了一個帝後不說,這帝後還沒入宮呢,如今又出了一個帝君親筆手諭的良人,嘖嘖,沈天那莽夫這會兒該是在撅屁股笑了。”小白說著,忽然抬手拍拍自己腦門,笑道,“哎呀呀,看看我,說了半天還沒說到重點,還沒告訴朱砂姑娘帝君點的是安北侯府的哪個庶女呢,朱砂姑娘,你要不要自個兒說說啊?”
朱砂的麵色很陰沉,眼神亦是陰陰冷冷的,她微斂著眼瞼,讓人看不出她此刻正想著什麼。
阿離這時正踩著凳子拿到了櫃子裏的藥瓶,轉頭看了默不作聲的君傾一眼,再轉頭去看小白,好奇地問道:“小白小白,小白在說什麼呀,阿離沒聽懂。”
在此等情況下,一般大人若是聽到誰個孩子這般問,定不理會小娃娃的話,不過小白與尋常大人不同,平日裏他就喜好給小家夥說些有的沒的話,對於小阿離的話,他從不會不答,現下也一樣。
“小白說啊,你爹上邊的那個人哪,要和你爹搶你娘親,搶回去給他自己當媳婦兒去!”
朱砂眼角一抖。
君傾無動於衷。
小家夥一愣,然後猛地跳下凳子,朝朱砂衝過來!
“不要不要不要!”小家夥著急了,一把抱住了朱砂的大腿,瞪著小白,急道,“娘親是爹爹的!”
君傾的手指微微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