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可不可以……不罰娘親?”小家夥說到這兒,不僅是神情,便是語氣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會惹了君傾惱怒似的。
君傾沒有回答,反是道:“過來。”
阿離轉頭看了看擰著眉的朱砂,又看看冷冰冰的君傾,這才聽話地往君傾走去,停下腳步後又道:“爹爹,阿離今天很聽話,沒有做錯事,也沒有亂跑,阿離一直和娘親在一塊兒。”
“手可還疼?”
小家夥連忙抬起自己的小手來看看手背,還是乖乖地回話道:“不疼了爹爹,阿離睡之前又上了一次藥的,是小華給阿離拿的藥,阿離自己擦的。”
“嗯。”
“那爹爹為什麼這麼晚了還不睡覺?”
“馬上就走。”
“哦。”小家夥有些失落,又問,“爹爹是來看娘親的嗎?”
“……”朱砂想上前去捂小家夥的嘴,這小子,少說一句少問一句舌頭會癢?
“不是。”君傾麵無表情。
“哦,那,那爹爹為什麼會和娘親坐一塊兒?爹爹……爹爹又為什麼要罰娘親?娘親做錯事了嗎?”小家夥問得很小心,他怕他的爹爹生氣,但更怕他的爹爹會罰他的娘親。
他不要爹爹罰娘親!
朱砂扶額。
君傾長長的睫毛微微一動,問:“阿離可稀罕娘親?”
他問得自然而然,卻是讓朱砂又盯著他的眼睛不放。
小阿離眨巴眨巴眼,即便君傾看不見,小家夥還是將小腦袋點得像搗蒜一般,道:“阿離稀罕娘親!稀罕娘親!”
“可是娘親要走。”君傾給小家夥潑了一盆冷水,潑得小家夥愣住了,訥訥的,再笑不起來,著急道,“可,可是爹爹,娘親說了不走的,娘親和阿離說好了的。”
“娘親騙你的。”君傾繼續冷冰冰道,完全不顧小阿離的感受。
小家夥的眼眶忽地就紅了。
“丞相大人,民女——”朱砂顳顬直跳,可否不要這麼直接與這個小家夥說實話,她可扛不住他哭。
果不其然,小家夥這會兒又撲到了她身前來,昂著頭兩眼淚汪汪可憐巴巴地看著她,不安地問:“娘親……娘親是騙阿離的嗎……”
“娘親……娘親和阿離打過勾勾也蓋過手印了的呀……娘親不可以說話不算話的……娘親不可以騙人的……”小家夥哭兮兮的,才這麼一小會兒時間,他的臉上便掛滿了淚痕。
朱砂這會兒有種自己裏外不是人的感覺,這種騙小娃娃的事情,自己與小娃娃懂便行了,這下倒好,連娃娃的爹都知道了,且娃娃的爹還是個惹不得的人。
“打過勾勾蓋過手印就不能騙人了的……”小家夥還在哭兮兮地說著話,“打過勾勾蓋過手印,娘親就隻能是阿離的娘親……不能當別人的娘親的……”
“爹爹爹爹!”小家夥忽然抹了一把淚汪汪的眼睛,轉身又跑到了依舊一副淡漠模樣的君傾麵前,著急不已道,“爹爹也和娘親打勾勾蓋手印!這樣娘親就不會走了!爹爹,阿離不要娘親走……”
小家夥著急不已,卻聽得君傾緩緩慢慢問道:“阿離與娘親打勾勾讓娘親留下給阿離當娘親,那爹爹與阿離的娘親打勾勾,是讓她留下當爹爹的什麼?也當爹爹的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