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隻小鳥,朱砂認得,她在這小棠園裏養傷時,小家夥與她介紹過的,一隻叫小小小黃,一隻叫小小小嫩,都是平日裏極喜愛圍在小家夥身旁打轉兒的小鳥。
隻見兩隻小鳥對她啾啾幾聲後便飛向了走廊另一側的小書房去,好像在告訴她這院子的小主人在何處似的。
朱砂看一眼院中那生得極好的一串串海棠果子,邁開腳步輕聲地往小書房的方向走去。
那兩隻小鳥並未飛進小書房裏,隻停在了小書房窗戶外離屋子最近的海棠樹上,綠豆般的眼睛滴溜溜地看著小書房裏處,不知是不敢飛進去,還是不忍飛進去打擾。
這個時辰,小家夥當是在屋內與這些小東西們玩耍才是,這兩隻小鳥兒又為何不進去?
還未走近小書房那微掩的屋門,朱砂便知曉了答案。
知曉兩隻小鳥兒不飛進去是怕打擾到了屋裏的人。
因為她聽到了小家夥念書的聲音。
一字一句,都極為認真,讓朱砂聽著,也如那鳥兒一般,不忍推門進去擾了這一份難得的寧靜。
因為屋中並非隻是小家夥一人而已。
必是有人在聽著小家夥念書。
而這人,不是君華不是小白亦不是蘇緋城,而是小家夥最敬愛的父親。
所以才令人更不忍打擾。
朱砂並不清楚小家夥的父親究竟隔多長時間才來看小家夥一次,但從與小家夥相處的這些日子觀察來,小家夥的父親並不常來這小棠園看他,更可以說是極少來這小棠園來,她問過小家夥,他父親多久來看他一回,小家夥便掰著指頭算,有時候是一月不見爹爹一次,有時候又是十天半月見一次,然後小家夥忽然拍著手高興地說,自從他找到了娘親後,他見過爹爹三次了!
將近一個旬日的時間,隻見過自己的父親三次,便能讓小家夥高興得眉開眼笑的,足見他是鮮少能見他的爹爹,而又是多麼盼著能見到他的爹爹。
小家夥這連見都鮮少能見到的爹爹,想是更是極少親自聽過小家夥念書背書,至少朱砂沒有聽小家夥說起過,若是有,依小家夥的性子,定會告訴她了。
這個打小就沒有娘親照顧疼愛的小娃娃,他是愛極了他的爹爹,他此刻能在爹爹麵前念書,當是高興到了極點了吧。
這讓人如何舍得打擾。
朱砂之所以還未走近小書房便知道君傾也在房中,是因為她聽到小家夥念完書後怯怯地說:“爹爹,阿離念完了,可是阿離不懂這首長長的歌是什麼意思。”
“念完了就繼續念,念到你能背下為止。”君傾的聲音冷冷淡淡的,語氣裏帶著嚴厲,不由小家夥有任何疑問的嚴厲,“待你能完全背下之後,我教你唱。”
唱?
門外的朱砂覺得驚詫的同時,書房裏的小家夥更是驚訝得睜大了眼,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好消息似的讓他愣得連眼睛都忘了眨巴,甚至連興奮歡笑拍手都忘了,隻訥訥地問道:“爹爹是說要教阿離唱歌兒嗎?”
“嗯。”
“真的嗎真的嗎!?”小家夥還在問。
君傾沒有惱,依舊隻是淡淡應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