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來的一聲大喝,讓正扶著腰堪堪轉身朝小攤走去的老婦人嚇了一大跳,險些摔了手裏的空盤子,也嚇煞了隔壁茶棚的小二哥。
小白若無其事地坐著,像是什麼都沒有聽到什麼都沒有察覺到似的。
眼見那削得歪歪扭扭的桃木劍就要刺到了他的脖子——
就在這時,小白用那拈起軟糕的手朝那桃木劍輕輕一拂,他的動作很輕,可那桃木劍卻像是被一股大力屏開了似的,竟是帶著那執劍之人往旁踉蹌了幾步,撞到了隔壁茶棚外的桌凳,砰的一聲就摔倒在地。
小白莫說轉頭來瞧,便是微微斜一斜眼睛,都沒有。
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他將軟糕放進了嘴裏,隻不過與方才塞了滿嘴不同,他此時吃得很慢,像是吃飽了在慢慢品嚐而已。
然他才咬了手中的軟糕一口,那柄桃木劍又從他身後刺來,他頭也不回,隻是將手裏咬了一口的甜糕往後一彈。
“哎喲!”隻聽他身後響起一聲痛呼,緊著又是砰的倒地聲。
小白依舊沒有回頭。
可那人竟還未放棄,第三次舉劍朝小白襲來。
小白這一回既不是輕輕一拂手,亦不是往後扔一塊甜糕,而是拿起裝著甜湯的陶碗,朝身後擲了出去。
緊著又是陶碗摔落在地碎裂的聲音,以及重物又一次摔倒在地砸出的砰的悶響聲,依舊伴著哎喲的痛呼聲。
而這一次,卻又不僅僅是哎喲的一聲痛呼聲而已,隻聽那人直咧咧道:“哎喲喲喲,我的臉,我的腰,疼死了,要斷了。”
小白覺得這人不是腦子不夠便是腦子裏裝了屎,這等時候,若是換了別人,早已跑了,而不是像她一樣,還在這兒哎喲喊疼等著他轉過身來用她方才的法子將她刺穿。
這般想著,小白便想看看這個腦子裏裝了屎的陌生女子究竟是何模樣,以讓他對這類人心中有個數,日後若是見著了,繞著走,省得晦氣。
當小白轉身看到這名想要對他不利的陌生女子時,他的眼瞼不由自主地跳了一跳。
隻因他還從未……見過誰個女子是這般模樣的。
隻見這女子約莫十八九年紀,模樣頗為清秀,可額上的頭發卻剪得像是狗啃一般,身穿一身破破爛爛的道袍,及腰的長發毛糙糙地打成一束,上插著一根桃木簪子,背上背著一隻足有她背部大的大包袱,束得緊緊的腰帶上掛著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加上方才小白擲出的陶碗正正好打到她的臉上,碗裏那未喝完的甜湯潑了她一臉,鼻尖更是被撞得通紅,此時那甜湯還正順著她通紅的鼻尖及下巴滴下來,且她還是跌坐在地上,身旁是被她撞翻的桌凳,看起來狼狽極了,就像個乞丐。
卻又比乞丐強上那麼一點,因為乞丐沒有她這般幹淨,她身上那身不知打了多少個補丁的發白道袍雖然破爛得可以,卻看得出洗得很幹淨,她背上的包袱也是如此。
隻不過在小白眼裏,她卻不如乞丐,因為至少乞丐不瘋癲,而她,瘋癲,腦子不夠,或者是腦子裝了屎。
好,這種模樣的人他記著了,以後見著了繞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