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沒有在這時離開棠園,而是低頭看看阿褐,再轉身抬頭看向屋樓方向,微微擰起了眉。
若非生了什麼事,這些通人性的家夥不會是這般模樣。
“可是生了什麼事?”朱砂微擰眉,問。
“汪!”聽到朱砂說話,阿褐忙鬆了朱砂的裙角,先是看看她,然後就往最左邊的屋子方向跑去,跑兩步又停下來轉頭看朱砂,顯然是在告訴她是哪間屋子裏生了事。
最左邊的那間屋子,是君傾的臥房。
阿褐叫得急,朱砂當下也顧不得什麼,直往那屋子去了。
可當她的雙腳才跨進那屋門門檻時,她又立刻將雙腳收了回來,退到了門檻外!甚至轉身就要走!
這,這這這——
可她才一退到門檻外,已經跑進屋裏的阿褐在這時連忙又咬住了她的裙角,邊咬邊將她往屋子裏扯,讓她根本離開不得。
朱砂則是忙抓著自己那被阿褐咬住的裙角,一邊有些急道:“阿褐你鬆嘴!”
阿褐不鬆,還是將她往屋子裏扯。
“趕緊的鬆嘴!若是讓誰人見到了,豈不是讓我有嘴也說不清了?”朱砂亦用力正扯自己的裙角,似非要扯得阿褐鬆嘴不可。
阿褐非但還是不鬆,反是將她往屋裏扯得更用力了。
朱砂見說不動阿褐,竟是將裙角用力一扯,扯撕裂開,而後她大步就要離開這很可能成為是非的地方。
可她才一轉身,阿褐又撲了過來,再一次咬住了她的裙角!
朱砂無奈到了極點,甚至有些咬牙切齒,道:“我說阿褐,你家大主人可是在裏邊泡澡,你讓我進去!?趕緊鬆嘴。”
她雖然不介意自己的名聲如何,卻不代表她是個不要顏麵的人,這屋裏,丞相大人可正是在泡澡,她是不想活了才闖進去?
幸好她方才隻是瞧見了他垂散在木桶邊的長發而已,否則她可就真的沒有臉麵了。
說這話時,朱砂覺得自己的耳根有些發燙。
阿褐還是沒有鬆嘴,卻沒有再如方才一般用力將她往屋裏拉扯,而是抬頭看著她,喉嚨裏一直發出嗚嗚的聲音,好似在哭泣一樣。
朱砂眼神有些沉。
阿褐雖不會說話,也僅是不會說話而已,它不會無緣無故就這麼咬著她的裙角不放,亦不會無緣無故發出真有的嗚咽聲。
“可是丞相大人有恙?”雖然不願往這方麵想,可阿褐這般著急,不得不由人這般想。
“汪汪!”阿褐將尾巴搖得厲害。
朱砂不僅眼神是沉到,她整張臉看起來都陰沉沉的。
她的心正在天人交戰中。
末了她心一橫,抬腳再次跨進了門檻,同時喚道:“丞相大人?”
無人回答。
若是有人回答的話,阿褐便不會這般緊張了。
朱砂隻覺無奈。
從屋門這個方向,她隻能瞧見君傾靠在大木桶壁上的背影,隻能看見他漆黑如瀑長得能垂到地上的長發。
可就算是如此,還是讓朱砂的腳步頓了頓,後才將牙一咬,才朝他走了去。
朱砂走得很慢,離得與君傾愈近,她的腳步就愈慢愈重,麵上神色愈沉,看起來就好像去上刑場似的。
阿褐似是看不下去了,在她身旁猛朝她叫喚,叫得朱砂瞪它道:“你再叫,當心我將你的舌頭打個結!”
阿褐立刻閉嘴。
而阿褐叫喚得這般大聲,君傾卻是一絲動靜都沒有。
當能看見木桶裏的水麵時,朱砂立刻側過身,如螃蟹橫走般橫著往君傾靠近,目光則是別向屋門處,不看君傾一眼。
待得挨近了君傾身後,隻聽她又喚了君傾一聲,“大人?”
君傾無反應。
朱砂隻好抬起手,輕輕碰了碰君傾的肩,“丞相大人?”
可她不碰還好,她這輕輕一碰,竟是使得本是好好靠在桶壁上的君傾身子一個歪斜,竟是朝旁側慢慢往水裏歪倒下去!
朱砂一直別著頭看向屋門方向,自是沒有看到君傾正往水裏歪倒下去,直到聽到重物倒在水裏砸出的水花聲響,她才猛地轉過頭來,君傾的頭部已完全浸到了水裏去!連帶著他那坐在浴桶裏能曳地的長發也浸泡到了水裏大半。
朱砂愣住了,她隻是頗為目瞪口呆地盯著整個人赤裸著完全泡在浴桶裏的君傾,而不是趕緊伸手將他撈扶起來。
“汪汪汪——!”阿褐在這時忽地吠叫。
朱砂瞬間麵紅耳赤。
這,這這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