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生煩躁,她知道這是為何,因為她想了不當是她該想的人和事。
可她的心為何會疼,她不懂,根本不懂。
朱砂現下看著手上畫冊裏姿態不一的海棠花,又想著君傾的事情,想著他與他妻子的事情,致使她愈看那畫得認真細致開得燦爛的海棠花,她就覺得心中愈來愈煩躁,她看著畫裏的這些海棠花,甚至想著君傾與他的妻子在爛漫的海棠花下歡笑的模樣。
她覺得他笑起來的模樣很是好看,他笑起來的時候,眼睛更為迷人。
忽然間,朱砂覺得那股被針紮般的感覺又襲上心頭來,且不是像這兩日間那般的起初隻是一兩根針紮般的輕微同感,這一次,這忽然而來的刺痛猶如數十根針同時朝她的心紮來,且還紮得尤為用力,紮得她不得不抬手用力抓著自己的心口。
“啪嗒……”她手裏的冊子砸落到地上。
朱砂右手死死抓在自己心口上,身子一點一點往下傾壓,好像如此就能減少這股紮心的刺痛似的。
此時的這疼痛不再如針紮一般,而像是在受萬千蟲蟻噬咬,疼得能令人抽搐。
朱砂死死咬著唇,左手用力捏著藤椅椅把,用力得她手背上青筋暴突,那椅把竟是被她抓捏得變了形,她額上的汗珠積如豆大,直往下躺,身子不住地顫抖,可見她在強忍著多大的痛楚。
明明沒有入夢,朱砂卻覺此時的她又掉入了那個冰冷黑暗的夢境裏,永遠沒有盡頭,好似永遠沒有人來救贖她一樣,可她不想一直在這黑暗裏,她要離開,她還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在做,還有,還有……
還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在等她。
誰,誰在等她!?
誰!?
兔……阿兔……
是阿兔嗎?是嗎?
“阿……阿兔,阿兔……”朱砂將身子躬低得已經壓到了自己的大腿上,她額上的冷汗已經浸濕了她額前的短發,也浸濕了垂在她臉頰兩側的發絲,烏發黏在她的臉上,襯得臉色發白的她很是狼狽,隻見她嘴唇輕輕張合著,竟像是一條快要渴死的魚,竟是連說上一句話都難。
“阿兔,阿兔,阿兔……”她嘴裏反反複複的,就隻是在喃喃著這個名字,即便她知道這個名叫阿兔的人根本不會出現,根本不會來救她。
這個名叫阿兔的人若是要出現,當早早地就出現在她的夢中,這個名叫阿兔的人若是會來救她,她就不會從她被素心救下至今已經四年過年她還沒有見到這個人。
朱砂忽然心生絕望。
就在這時,有一抹黑影落到了朱砂身上來。
有人站到了她麵前,正正好站在她的麵前。
她抬不起頭,看不見來人的臉,可她卻能看見他的腳。
一雙黑緞麵厚底鞋。
連著衣袍下擺都是黑的。
她所識的屈指可數的人裏邊,唯有一人如此喜愛黑色。
可她此刻卻喚不出這個人的名字,她能喚出口的,隻有“阿兔”。
朱砂在努力地直起身抬起頭,盡管吃力,可她卻在努力。
她的視線由下往上移時,她看到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