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傾身旁隻有一個小阿離,是以君傾走到屋前廊下後,朱砂便伸手去拿他手上的油紙傘,闔起靠放到門邊後這又伸手來拿小家夥手裏的小油紙傘,誰知小家夥卻是自己將傘合上,一邊道:“阿離不用娘親幫忙,阿離自己會的。”
“好。”朱砂沒有執意,便又伸手去拿君傾手上的風燈,將其豎直地放在門邊,這才走進屋裏。
能和朱砂與君傾一塊兒,小阿離很興奮,是以他未在屋外等朱砂,而是跟在君傾身後跑著進了屋裏。
一進屋他便跑到亮著燭火的桌子邊去幫君傾拖凳子,拖出來給他坐,然當小家夥跑到桌邊正要拖出凳子來時,他卻不動了,而後竟是將小手巴到了桌子邊沿上,眨巴眨巴眼看著桌上那朱砂方才忘了合起的畫冊,很是詫異道:“是爹爹畫的畫冊子!”
“娘親娘親!娘親怎麼會有爹爹畫的畫冊子呀?”小家夥那雙與君傾極為相像的大眼睛裏滿是純真,純真得讓朱砂尷尬到了極點。
丞相大人命人將這些冊子搬過來,固然是給她看的,隻是自覺得他這冊子全是為了他妻子而畫之後,她便覺這些冊子碰著有些尷尬,更何況現下還是讓他知道她這夤夜不睡還在看他的這些畫冊子,怎不是叫她尷尬到極點?
偏偏小家夥還不給她說話的機會,隻聽小家夥又道:“阿離知道了!一定是爹爹送來給娘親的!嗯……因為爹爹稀罕娘親,所以就送給娘親了!”
“……!?”朱砂險些吐血。
好在的是君傾語氣沉沉地喚了他一聲阿離,這多話的小家夥才立刻住嘴,什麼都不再說,而是拖著凳子到了君傾身後,乖巧道:“爹爹坐,阿離給爹爹把凳子搬來了。”
君傾隻嗯了一聲,並未坐下,而是對尷尬不已的朱砂道:“有一事想拜托朱砂姑娘,不知朱砂姑娘可否答應?”
“丞相大人直說無妨,民女必當答應。”他已幫了她多回,她怎能有拒絕的道理。
“並非什麼大事,隻是想請朱砂姑娘今夜帶著阿離睡而已,這孩子道是想朱砂姑娘想得睡不著,我便隻好將他帶過來了,不知朱砂姑娘可覺為難?”君傾語氣淡漠。
朱砂看一眼乖乖站在君傾身旁不說話的小家夥,看著小家夥正在眼巴巴地看著她,不知怎的,目光便柔和了下來,道:“丞相大人看得起民女,民女當會照顧好小公子。”
“那便勞煩朱砂姑娘了。”君傾邊說邊稍稍移了移腳步,“夜已深,叨擾姑娘很是不該,我這便離去。”
君傾說完,轉身便走了。
他跨出門檻,卻是連油紙傘都未拿,便這般徑自走進了雨幕裏。
小阿離見著,連忙著急地往外衝去,卻被朱砂抬手攔住,小家夥著急不已道:“娘親娘親!爹爹沒有打傘!爹爹會生病了!阿離不要爹爹生病不要爹爹難過……”
“你在這兒呆著,我幫你去給你爹爹拿傘。”朱砂說完,用掌心輕輕壓了壓小家夥的腦袋,示意他別擔心,而後大步走出了屋子,拿了靠放在在門邊的油紙傘與風燈,撐開了便朝君傾跑去。
小家夥跑到了門邊,一瞬不瞬地看著朱砂跑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