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自然是婉拒了,因為她看著自己煮的麵條完全沒那食欲,可君傾卻已拿了個空碗過來,走到灶台邊親自替她盛了一碗,真是讓她不想吃都不行。
唯一讓朱砂覺得順心的,便是能坐在君傾身旁近距離地看他的眼睛。
然後一口麵條入嘴,朱砂險些噴出來,一張臉都快綠了。
這什麼味道,簡直……
難吃得沒有辦法形容!
不過好在的是她及時捂住了嘴,才沒有在君傾麵前失禮。
但她抬頭時,卻見著君傾正在吃,既不吐也不嫌棄,隻是安安靜靜地吃著。
朱砂看看君傾那一大碗的麵條,再看看自己麵前的一小碗,然後硬著頭皮,三口兩口猛地往嘴裏扒,吃了滿嘴再一大口地往下咽。
她不能吐,她可不能嫌棄自己煮的東西,她要是嫌棄的話,這脾性古怪的丞相大人不得認為她是故意的?
可誰知朱砂吃完了,卻發現君傾正在“看”她,他碗裏的麵條還是方才的那麼一大碗,根本未動幾口。
君傾甚至單手托著腮,語氣慢悠悠地問她道:“朱砂姑娘可是餓壞了?”
“……”朱砂眼瞼直跳。
“我這突然間又不餓了,不如把我這一碗也給朱砂姑娘吃了吧,浪費了可不好。”
“……!”朱砂咬牙切齒。
君傾卻在這忽然間笑了,甚至輕輕笑出了聲,道:“朱砂姑娘的廚藝該練練了,不過能做得出這麼難吃的麵條,也倒是天下一絕了。”
“這麵條呢,我還是不吃了,以免待會兒隻顧著青睞茅廁而上不了早朝,姑娘也還是不吃了吧,我想姑娘此刻的臉色當是已經綠了吧?”
“……”朱砂此時不僅眼瞼跳,便是顳顬都在突突地跳。
可她卻惱不起來。
隻因君傾的笑。
她又看得失了神。
直到君傾站起身從她麵前走開,走到了案板前,她才回過神,一時間對自己有些哭笑不得。
若論容貌,他根本就不及小白,可為何她看著小白時都不會失神,偏偏就對他沒了自控力?尤其是對他的眼睛他的笑。
難道她魔障了不成。
朱砂心中連連歎氣,總覺自己都變得不像自己了。
就在這時,隻聽君傾喚她道:“朱砂姑娘心裏可是又在對我咬牙切齒了?那作為今夜浪費了姑娘好意的賠償,稍後讓姑娘嚐一嚐我做的包子如何?不過現下需要姑娘替我盛些紅豆過來。”
朱砂可不敢怨怪君傾,因為換做是她,她也不會吃這麼難吃的一碗麵條,並且,她對君傾所蒸的包子很是有興趣,更對做這些廚房裏的活兒的君傾感興趣,是以君傾每做一樣事情她都忍不住想湊到他身邊瞧。
隻不過他不是她,他看不見,就算他會這些事情,但終是有不便,需要她幫忙。
洗紅豆是她,往鍋裏加水加糖也是她,不過卻是她每做一步,君傾都會在旁告訴她具體如何做,水放多少糖加多少,豆子煮多久,火候如何等等。
朱砂聽著君傾這每一樣都說得極為精確的話,不由心生佩服道:“丞相大人怎會對這庖廚之事這般熟悉?”
“從小便做。”這些事情,他若不做便會餓死,他不僅要養自己,還要養小白,小白的嘴刁,總會嫌他做的東西像豬食,可小白卻從不會自己動手,他便隻能都是自己來,不過是後來做得少了罷了。
君傾不想就這話題多說,便揉著早就醒好的麵團,道:“朱砂姑娘的手,似乎隻有這麵團揉得勉強可以了。”
“……”
“朱砂姑娘過來吧,來捏一隻饅頭試試。”
“……民女?”
“嗯。”
“民女……不會。”
“放心,我可以勉為其難教一教姑娘。”
君傾的話並不溫柔。
可不知為何,朱砂聽著卻覺心有暖意。
然後,她慢慢地走近君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