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覺得她喉間若是有血的話,此刻她肯定一口血噴了出來。
可惜,她喉間沒含著血。
這孩子,就不能不在她已經尷尬到了極點的時候說這般的話!?
朱砂心中再一次感慨,為何少言寡語的丞相大人會有這般多話的兒子。
然小家夥趴在床榻上定定盯著朱砂與君傾來問還不算,他竟還從床榻上跑了下來,赤著小腳蹲在他們身側,眨巴著烏靈靈的大眼睛好奇地問道:“娘親不說話,娘親臉紅紅,嗯,一定是阿離說對了!所以娘親臉紅紅,嗯……小白說,臉紅紅不一定是身子不舒服,還會是羞羞臉哦,嘻嘻,那娘親現在是不是在羞羞臉呀?”
“娘親為什麼要壓在爹爹身上呀?地上好涼好涼,爹爹會生病的,娘親不要一直壓著爹爹好不好?”
“……”朱砂正撐起身,聽著小家夥這天真的話,險些又砸回到君傾身上。
根本就不待朱砂說話,隻聽小家夥又出了聲,卻不再是前一瞬的好奇與歡喜,而是緊張著急道:“娘親的手上包了好多布,娘親的手是不是受傷了?娘親是不是好疼好疼?”
“爹爹爹爹,娘親的手受傷了,娘親好疼好疼,爹爹幫娘親上藥藥!”小家夥著急時候說出來的話總帶著一些哭腔,著著急急的,“不對不對,爹爹看不見,阿離可以幫娘親上藥藥的!爹爹爹爹,阿離是不是要自己去拿藥藥?”
小家夥這才著急的問完話,還是不待君傾與朱砂說上一句話,便又聽得他更著急道:“爹爹的臉色青青白白的,爹爹是不是也像娘親一樣受傷了好疼好難過?阿離,阿離要怎麼辦……?阿離,阿離去找小白!小白一定會有辦法的!”
小家夥自顧自地著著急急說完話就要往屋子外跑,記得連外裳忘了穿,鞋子也忘了穿。
誰知他才要轉身,正坐起身的君傾便將伸出的手輕輕搭在了他的頭頂上,令他倏地就定在了原地,緊張地看著君傾。
“到床榻上躺著。”這是君傾對小家夥說的話。
聲音沉沉,沒有絲毫溫柔,好似命令一般。
小家夥小身子一抖,本是要張嘴說什麼,可是看著君傾那雙淡漠的眼睛,小家夥終是什麼都沒敢再說,而是緊緊抓住了自己的衣裳,難過地低下頭,乖巧應聲道:“是,爹爹,阿離知道了,阿離這就到床榻上躺著。”
小家夥說完,沒有立刻從君傾手下走開,而是抬起雙手,摸向自己的頭頂,碰到君傾那還輕搭在他頭頂上的大手後飛快地摸了摸,這才乖乖地走回床榻邊,爬上床榻,躺下後不忘拉上衾被將自己小小的身子蓋好,才敢又對君傾道:“爹爹,阿離躺下了,阿離也蓋好衾被了。”
“嗯。”君傾這時已站起了身,走回床榻邊,麵對著躺在床榻上正眼巴巴看著他的小家夥,淡淡道,“再躺一會兒,我讓君華將晚膳送過來,小棠園不必再去,從今日開始,你住在棠園。”
“阿離不能回去小棠園了嗎?”小家夥抓著衾被,不解地問。
“嗯。”
“為什麼呀?”小家夥又問,君傾不語,小家夥即刻又道,“阿離不問那麼多,爹爹會不高興,那,那阿離隻想問一個問題,爹爹,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