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這下不停的箭雨是出自姬灝川之手,還是出自你身邊的狗的手?你若想知道,我可以讓你問個清楚。”
君傾的話音才落,隻見他忽然之間便從續斷公子身後消失不見,還未及眨眼,那在院門處亮著的風燈又驟然而熄,整個院子重歸於黑暗!
緊著,黑暗裏竟是響起鷹隼的戾叫聲,以及一聲聲忽然響起瞬間又戛然而止的喊叫聲,與一聲聲重物墜地的砰砰悶響,還有狗吠聲。
本是死寂的夜,此時竟嘈雜不已。
就在這嘈雜聲中,那如驟雨一般的箭雨則是愈來愈小,不及半盞茶時間,便完全停下。
黑暗裏,續斷公子感覺得到方才忽然離開的君傾又回到了他身邊來,將什麼東西扔到了他麵前來。
再然後,他的身上被扔來一件什麼物事。
是他方才拿過的油燈。
燈台裏的油已經翻倒幹淨,唯浸了油的棉芯還在燈台裏。
續斷公子拿起燈台的手抖了一抖,而後他將手慢慢摸向腰帶,摸出塞在腰帶裏的火折子,吹燃,將浸了油的棉芯點燃。
然後他看到君傾扔到他跟前來的那樣東西。
是一個人。
一個身穿深灰衣袍年紀四十五六的男人。
是穆先生。
隻見他趴在一堆老鴰的屍體中一動不動,他的雙手與雙腿好似被廢了似的,耷拉在地動也不動,便是五指都沒有動彈。
他唯一能動的,就還有脖子。
此時他正抬著脖子,昂頭看著坐在地上的續斷公子以及君傾,他想說話,奈何此時他的下巴卻被擰脫了臼,隻能發出一些嗚嗚的聲音,以及流了滿下巴的涎水。
續斷公子在看到穆先生時,拿著燈台的手收緊得近乎要將那燈台捏碎。
續斷公子看著同他一般狼狽的穆先生,竟是溫和地問道:“穆先生,你從方才開始就已經在縷齋外了吧。”
續斷公子溫和地問完,竟還輕輕地笑了,笑得溫和,亦笑得自嘲。
“哦?公子這是心中有答案了?公子既已知曉答案,那這條狗也不用留了,一條會咬主人的狗,留著,也無用。”君傾冷冷說著,人站在穆先生麵前,一副居高臨下的模樣,隻見他抬起右腳,毫不猶豫地踩上了穆先生的臉!
君傾踩著穆先生的側臉,踩得用力,如踩著一隻螻蟻一般,隻聽他冷冷道:“來吧,吃了吧。”
君傾的話音才落,上空的老鴰便聽話地俯衝下來,如方才裹著青煙一般,將被君傾踩在地上的穆先生包裹住!
穆先生瞳眸大睜,努力地掙動身子,卻見君傾下腳更用力一分,竟是踩得他的臉骨碎裂!
就在這時,君傾又道:“腦袋先留著,吃身體,讓他慢慢體會這其中滋味。”
“啞——”
穆先生的臉漸漸變得扭曲,扭曲得他的雙目通紅,幾近爆裂,他恨不得將自己的舌頭咬斷以結束這非人的折磨,可他脫臼的下巴讓他根本連咬舌自盡都是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