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阿褐竟是晃了晃腦袋,好像在搖頭說不是似的。
朱砂一怔,又問道:“那是丞相大人讓你來……陪著我的?”
“汪!”阿褐這聲叫得響亮,同時將尾巴搖得厲害,很顯然是在肯定朱砂說的話。
朱砂不由抬眸看一眼君傾方才離開的方向,心如針紮般疼,同時也覺柔軟。
下一刻,她將裙擺稍稍提起,在阿褐麵前蹲下了身,揉揉它的腦袋後再勾起手指撓撓它的下巴,又與它說話道:“我也曾養過一隻狗,很聽話,和你一樣聽話,後來,不在了,和唯一陪伴我的人一齊不在了,也不知他們在下邊是否過得好。”
明明隻是一條狗,可說起的時候,朱砂卻覺有些傷悲。
“汪嗚……”阿褐似是覺到了朱砂的傷悲,隻見它伸出舌頭,本想在朱砂手背上舔舔,奈何發現朱砂手上纏滿了棉布條,便用腦袋朝她掌心裏蹭蹭。
朱砂不由微微一笑,又一次揉了揉阿褐的腦袋,道:“多謝你的撫慰了,我沒事。”
“汪汪!”
“我昨夜在等丞相大人的時候想了許多事情,我想到了素心,我是否該替素心去看一次沈葭?不管她過得好或是不好,都是她的報應。”
“我終不是素心,做不到隻看著她富貴榮華而什麼都不做,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殺她,就算素心怨我恨我,我也要讓沈葭失去她所有的榮華,這是她所當有的報應。”
“你說呢,阿褐?”
“汪嗚……?”
“一時忘了你聽不懂了,不當與你說這些。”
朱砂再次揉揉阿褐的腦袋,站起身,慢慢走回了屋。
棠園與小棠園的格局幾乎一致,都有著一個小後院,小後院裏有廚房還有水井,隻不過小棠園較棠園而言小去許多而已。
君傾此時就站在水井邊,搖著轆轤,將打了水的水桶從水井裏搖上來。
那本是由小家夥抱著的銅盆放在他的腳邊,小家夥就站在銅盆後邊,緊挨著君傾站著,一雙烏靈靈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君傾手上的動作看。
隻見小家夥看看君傾的手,再低頭抬起自己的雙手來看看,然後扁扁嘴,想著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像爹爹一樣將這轆轤搖得這麼順暢呢?
水打上來了,君傾用手將小家夥往後推開了些才將水倒進銅盆裏,以免水濺出濕了小家夥的鞋。
隻是將水倒進了銅盆裏後,君傾才想起這是涼水,便對小家夥道:“燒些熱水再洗漱吧。”
“不用不用的爹爹!”小家夥連忙搖頭,“爹爹,阿離可以洗涼水的,阿離平時都是洗涼水的!”
君傾默了默,才淡漠道:“那你便洗吧,洗好了再到廚房裏來漱牙。”
君傾說完話後轉身就要先往廚房走,小家夥卻在這時抓住了他的衣袖,有些著急地喚他道:“爹爹爹爹,阿離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幫爹爹擦擦臉?爹爹嘴角的血沒有擦幹淨,阿離可以幫爹爹擦掉嗎?阿離可以幫爹爹擦擦臉嗎?”
君傾又是沉默。
小家夥緊緊抓著君傾的衣袖不舍得放,緊張地等著他回答。
“嗯。”這是君傾沉默之後給小家夥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