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沒有喚他,隻是定定地看著他,而後將自己與君傾之間的距離慢慢縮短,她在一點一點朝君傾挪近,再挪近。
當她挪到他與君傾之間的距離隻有三兩寸時,她才停下來,重新挺直腰杆,坐直,一動不動,還是如方才一般不敢看君傾,隻輕咬著下唇聽著君傾的動靜而已。
君傾依舊沒有動靜。
朱砂這才鬆開了自己的下唇,而後小心翼翼地朝他轉頭。
晨風撩動的君傾臉頰邊那微揚的發絲就近在朱砂眼前,這讓她覺得這發絲不是揚在君傾臉頰邊眉睫邊,而是撓在她心上,撓得她的心一陣癢,很是想將他的發絲別到耳後。
丞相大人睡著了,應當……不會發現的吧?
丞相大人連她坐到他身側來都沒有察覺,當也不會發現她接下來的小小舉動的。
心裏有著小心思,朱砂平靜下來的心又開始有些砰砰直跳,好像是要做什麼壞事一般,她有些緊張。
可縱是緊張,她也不想壓下這個想法。
隻見她抬起手,湊近君傾的臉頰,將那被因晨風而輕拂在他耳畔的發絲撩到手指上,而後將其輕輕地別到了君傾耳後。
她能將他的眉睫看得更清晰。
清晰得讓她覺得自己不能滿足於隻是這般靜靜看著他而已,她還想……碰碰他長密彎翹的睫毛。
君傾沒有反應的小憩給了朱砂這膽氣,隻見她不知不覺地將身子朝君傾更湊近一分,已近得她的手臂已經輕輕碰上了君傾的手臂,不過她不自知罷了。
此刻的她,隻想著用指尖碰碰君傾的睫毛而已。
她如是想,亦如是做了。
她的心,太想太想靠近君傾,想得她一時間根本就忘了,在她麵前的君傾,根本就沒有哪一次是真正睡著的。
隻見朱砂將抬起的右手食指微微曲起,湊到君傾的睫毛下方,用指腹將他翹翹的睫毛尖兒輕輕撥了一撥。
君傾還是沒有反應。
他好似倦極,睡得很沉。
見君傾這般,朱砂沒有再一次輕撥他長長的睫毛,盡管她很想,但她怕把他吵醒了。
他似乎真的很累,很累。
他不在府上的一個半多月是去做了什麼,為何會這般疲憊?
且聽小白的話說,他這一個半多月都在丞相府裏,並沒有與丞相大人在一齊,這便是說,這段時日裏,丞相大人的身邊除了一個君鬆,便再無保護他的人。
一直在丞相大人身旁保護他的小白不在身側,丞相大人這段時日可遇到了危險?可有受傷?
身旁時時刻刻都有危險存在,又怎能好好地睡上一覺,又豈能不累?
朱砂覺得心很疼。
她沒有收回手,而是將拇指輕輕貼上了君傾的下眼瞼,輕輕地撫著他下眼瞼上的青黑,語氣溫柔又帶著心疼道:“丞相大人可是很累?我不當今日與大人說想見沈葭一麵的事,應是讓丞相大人好好歇息一日才對……”
“丞相大人為何把自己弄得這般疲憊?可是因為小白不在大人身側保護大人?”朱砂輕聲自言自語,愈說愈覺心疼更甚,她抬在半空的手也慢慢地貼上了君傾的臉頰,用掌心感受著他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