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華很焦灼,很不安,隻因為——
小家夥阿離病了,三日前便開始病了,就在他將馬車暫停在那個荒廢的村子的夜裏,小家夥便病了,是君華待小家夥睡著後到馬車上看看他是否睡得安好時發現的,發現小家夥的小身子涼得厲害亦抖得厲害,懷裏緊抱著那個胖兔子布偶與小木人,瑟縮成一團,可憐極了,以致君華根本就顧不得是黑夜還是落著大雨,即刻駕著馬車急急趕往下一個鎮子。
小家夥身子本就弱,加上那兩日馬車顛簸,吃的少睡的也少,好不容易睡著了,便在夢中病了,好在的是大夫說送來得及時,不然以這小家夥的情況,再過個把時辰送來的話怕是小家夥就難醒來了。
聽到大夫這話時,君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麵上一絲血色也無,心道是小公子若是有個萬一好歹,他怕是用性命來償都不能抵罪。
不過大夫雖說暫時沒有大礙,但是依小家夥的情況不能再繼續趕路,並且要喝藥要靜養至少一個旬日才能恢複得像原來一般,否則這般情況再趕路的話,小家夥的身子吃不消,再有這般一次在夢中病了的情況,怕就是華佗在世也回天乏術了。
到這鎮子來的第一日,小家夥一直沉睡著,君華徹夜不眠地守著他,直到第二日快日落時,小家夥才悠悠轉醒,君華這才重重地舒了一口氣,因為大夫道是小家夥醒來了便可以放寬心了,然小家夥隻醒來半個時辰又繼續睡去,勉強吃了些稀飯連藥都未喝完便又睡了去,驚得君華灑了手裏碗中的湯藥,又急急去找來了大夫,大夫給小家夥診了脈後沉重地歎氣,道是小家夥的情況很不好,再接著吃藥試試,若是再過三日還是這般情況的話,他也無能為力怕是隻有到帝都找好的大夫才能醫治好小家夥了。
君華怔了許久許久才回過神走回床榻邊,坐在明顯瘦了許多的小家夥身旁,麵上寫滿了不安,若三日後小公子還未醒來的話——
當日夜,君華終是喚來阿褐,神色凝重地與它說了一番話,阿褐叫了兩聲,轉身就跑,跑出了客棧,跑進了漆黑的夜色裏。
現下是他們來到這小鎮的第四日,也是大夫說的“三日”的第二日夜,小家夥還是躺在床榻上,不過是醒著,君華坐在一旁正要喂他吃藥,小家夥卻是緩緩慢慢卻又很是乖巧道:“小華,阿離可以自己喝藥的,不用……不用小華喂阿離的……”
因為虛弱,小家夥的聲音很輕很小,帶著明顯的吃力。
小家夥原本雖沒有同齡孩子的圓潤,但小臉也還算有些微的肉,然現下明顯瘦了一圈,使得那本看不出的顴骨變得十分明顯,原本便小小的他,現下是瘦瘦小小,麵色青白得厲害,顯得他那雙與君傾極像的大眼睛看起來更大了,因為咳嗽,他的大眼睛裏有些水汽,看起來好似兩眼淚汪汪的,可憐極了,甚是惹人心疼。
可就算是覺得全身都難過,小家夥還是伸出那雙小小無力的手要去接君華手上的藥碗,君華心疼,沒有像在相府時那般隨了小家夥的意,是以將手中的藥碗往旁移開,愛憐道:“小公子如今身子不舒服,就由屬下來喂小公子喝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