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夥窩在朱砂懷裏,小身子漸漸不瑟了不抖了,那雙本還睜著不舍得睡的亮晶晶的大眼睛也慢慢地闔了起來,在朱砂溫暖的懷裏,漸漸睡了去。
然小家夥盡管睡去,他的手卻還是抓著君傾的手不放,這就使得君傾與朱砂都坐在床沿上,甚至,手臂碰著手臂。
小家夥睡著了,沒了這個在中間說話的小人兒,氣氛忽然變得異常的尷尬,使得朱砂的腰杆愈坐愈直,愈坐愈不習慣,想要將小家夥放下,卻又怕小家夥醒來,可若一直這麼坐著,她又太尷尬。
微微打開透氣的窗戶這時有一陣夜風輕輕吹進來,忽地一下就吹熄了桌台上那本就將熄未熄的燭火,整間屋子瞬間陷入黑暗之中。
入目的黑暗讓朱砂驀地將抱著小家夥的雙臂收緊,她在黑暗裏看看左右,想要站起身離開卻又要顧及懷裏的小家夥,可呆在這黑暗裏,她……她覺得不安,不安到了極點,甚或說是——害怕。
她害怕黑暗。
偏偏小黑貓還在這時候叫了一聲,朱砂的身子猛地顫了一顫。
明明懷裏抱著溫暖的小家夥,可她卻覺得冷,就好像她掉進了漆黑冰冷的水裏,冷極了,冷得讓她的身子輕輕發起了顫來。
而就在朱砂不安得整個身子都微微發顫時,忽有一隻粗糙寬實的大手覆到她的手背上來。
朱砂沒有慌亂,更沒有驚駭,明明什麼都看不見,明明就該因這忽來的大手而更為害怕的,然朱砂非但沒有覺得害怕,相反,她竟覺得心安。
又明明這隻大手冰冷得沒有絲毫的溫度,她偏偏覺得心安,就好像這掌心是溫暖的一樣。
這是……為何?
“別怕,我在這兒,阿離也在這兒。”君傾終是心疼朱砂,輕輕握住了朱砂隱隱顫抖的手,語氣在黑暗裏溫柔到了極點。
燈熄了,小黑告訴他的。
他知道她怕黑,怕極了。
他若是不理會她的話,她怕是會把自己困在這黑暗裏,隻會愈來愈害怕。
他怎舍得看她如此不安。
“丞相……大人?”朱砂不安地問,她還未能在這黑暗裏完全心安下來。
“嗯。”君傾輕輕應了一聲,隨即又道,“別怕,我這便將燈點上。”
君傾說著就要收回手站起身。
朱砂卻在這時候忽地抓住他的手。
君傾怔住。
隻聞朱砂緊張不安道:“你,你別走,我……我怕黑,我怕……”
她不知她為何會這般怕黑,她不知自己為何要抓住君傾的手,她隻是有直覺,隻要他在她身邊,她就不會害怕,隻要抓住了他的手,她就什麼都不怕。
她不想他從她身邊離開。
不想。
君傾不過是要收回手站起身去將熄掉的燈重新點起而已,卻是讓朱砂不安到了極點。
“阿兔,阿兔……丞相大人,我害怕……”朱砂將君傾的手愈抓愈緊,黑暗之中,她仿佛掉入了那個冰冷黑暗卻又如何都離開不了的夢裏,讓她喃喃出了夢中才會有的話。
下一瞬,有一雙結實的臂膀將她輕輕擁住,明明很冷,可她卻覺得溫暖。
“別怕,別怕……”不僅是擁抱,朱砂還覺有兩瓣冰涼的溫軟輕輕貼到了她的額頭上。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