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了。
深秋的夜,很寒涼。
有一隻羽毛灰褐的鳥兒飛過了帝都厚厚的城牆,飛向了丞相府的方向,那已經被官府封了的丞相府。
鳥兒飛到了棠園,卻未飛進去,而是停在了院牆上而已。
院子裏有人。
君傾和小白。
小白坐在一張搖椅上,搖椅輕輕地一晃又一晃,他看起來,很是愜意的模樣。
隻聽他還懶洋洋地問站在一旁的君傾道:“又準備回那髒得不行的牢房去蹲著了?”
“嗯。”君傾淡淡應聲,“不回去,明日便沒有被處刑的人,總不能讓帝君對百姓食言不是?”
“喲,你什麼時候開始為那小帝君著想了?”小白笑道。
“身為臣子,總要為帝君著想的。”
“說的好像你真的是打心眼裏為那小帝君賣命一樣。”小白又笑,嗤笑,“行了,要去就去吧,天已經黑了,是你這種從頭到腳都是黑色的人出現的時候了。”
“嗯,我走了。”君傾依舊是一副淡淡的口吻,在抬腳之前又道,“別忘了我求你辦的事。”
小白用腳點了點地,將搖椅搖晃得厲害了些,同時將雙手枕到了腦袋後,懶懶道:“那你也別忘了你還要做甜糕給我吃。”
“我記得。”君傾道。
小白笑:“那我也沒忘。”
君傾不再說什麼,抬了腳,走離了小白身側,朝院門走了去。
小白本是躺在搖椅上隨著搖椅一搖一晃,卻在君傾轉身後將雙腳定在了地上,靜坐著看著君傾的背影。
直到君傾走出了院門,他才抬起腳。
搖椅猛地往後壓倒。
小白卻未再靠到椅背上。
那隻停在院牆上的灰褐色鳥兒這時撲著翅膀朝小白飛來,停到了他的肩膀上,啾啾叫著,像是在與他說話一樣。
隻聽小白似歎了一口氣,沉聲道:“看來那小豬還不算太笨,終是到了這一天了。”
“啾啾——”
小白慢慢靠到椅背上,讓自己的身子隨著搖椅慢慢晃動,看著已完全黑沉下來了的天色,慢悠悠道:“都要結束的,結束了,就好了。”
“啾?”
小白又笑了,微微笑著,笑得溫柔,卻也笑得悲傷。
過了會兒,有一道瘦小的身影躡手躡腳地到了棠園外,一副賊頭賊腦的模樣將頭探進院門內瞧了瞧,瞧見了坐在院子裏的小白,還不待出聲,便聽得小白道:“用不著這麼躡手躡腳的,我的小傾傾已經走了,走遠了。”
“這還差不多,不然我怕他又想打死我。”瘦小身影籲了一口大氣。
是寧瑤。
隻見她從院門外跑了進來,瞧著她本是要和小白說什麼,可當她看到小白微敞衣襟下的鎖骨時,她的話就卡在了喉嚨裏,出不來了,隻有往下咽唾沫的聲音。
這妖人的鎖骨,真的很漂亮哎,真的想要摸一摸,啃一啃。
寧瑤看著小白的鎖骨,垂涎欲滴,又是狠狠咽了一口唾沫,忍不住將心裏話說了出來,“阿白,能不能讓我摸摸你的鎖骨啊?”
要不,啃一口也成。
“你覺得呢?”小白挑挑眉,並未將衣襟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