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戾——”尖銳的戾叫聲在令箭離開姬灝川的同時驟然響起,伴著一個白色的影子從空中疾掠下,竟是在那令箭落地之前將其抓了起來!
“娘!娘!你看!白色大鳥!”本因就能見到大火燃起這激動人心的一幕而不約而同靜下來的人群裏,在這時忽然發出孩童稚嫩的驚呼聲。
孩童身旁的婦人也因這突然俯衝下來的白影驚住了,一時間忘了去捂這孩子的嘴。
隻聽這孩子又驚道:“娘!娘你看!大鳥把帝君扔出來的牌牌給用爪子接住了!大鳥好厲害!”
及至此時,這孩子的母親才一臉慌亂不安地抬手來捂這孩子的嘴,用力捂住,生怕這孩子再說出什麼有罪的話來。
好在的是此時誰人都無心去注意這個孩子。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這似乎忽然出現又忽然俯衝下來甚至還用爪子準確無誤地接住了帝君扔出的令箭的白色大鳥吸引住了!
不,這不僅僅是一隻白色的大鳥,而是一隻——
一隻雕!通體白羽的大雕!
不對,不止一隻雕,是兩隻!
還有一隻通體黑羽的雕!就在白雕之後,盤旋在這刑場之上!
姬灝川的瞳眸驟然一縮。
因為這兩隻雕。
他當然認得這兩隻雕。
這是鎮守皇陵的那兩隻大雕!
鎮守皇陵已二十年的大雕。
令箭沒有落地。
劊子手緊張地看著姬灝川。
隻見姬灝川不慌不亂,拿起又一支令箭,朝前一扔。
“啪嗒”一聲,令箭落地。
令箭落地的同時,劊子手手中的火把也落到了君傾腳下的桃木搭成的刑台上。
火把遇著焦了猛火油的幹柴,不過轉瞬,刑台驟然成了一小片火海。
君傾便在這烈烈的大火之中。
他麵上還是尋日裏那般淡漠的冷冷神色,似乎他感覺不到熱燙更感覺不到死亡的來臨一樣。
姬灝川又一次拿起了麵前箭盒裏的令箭。
這支令箭下去,是要將那桃木釘釘入君傾的頭顱的。
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要待到他被這大火灼燒得隻剩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才要讓那桃木釘釘入他的頭顱。
隻是當姬灝川拿起這第三支令箭時,他卻是定定看著手中的這令箭,眼神沉得不能再沉。
他想到了崔公公與他說過的那些話,想到了那些慘死的青羽族人。
他從前雖未聽聞過青羽一族的事,更從未見過青羽族人,他不知他們究竟是怎樣的一族人,但他知道,青羽族人,絕非是會禍亂世間的妖人。
若他們是妖人,又怎會世世代代隱居在那人人都尋不著到不了的深山裏?
若他們是妖人,為何數百年來他們都未從青羽山上走下來過?
若他們是妖人,又怎會駕馭百鳥百獸的能力?天下之大,萬物皆有靈性,若是隻有禍亂世間之心的妖,又怎可能得到鳥獸這些生靈的認可?
就算他們真是妖人,他們從未禍害過世間,為何非要將他們趕盡殺絕不可?還是用那樣慘烈的方式。
君傾,已是青羽族人無疑,雖不知他當年是如何活下來的,但有一件事,可以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