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傾將最後一盤甜糕擺到桌上後,他便在這方桌邊的長凳上坐下了身。
隻見這些甜糕有淡紅紫色的還有淡綠色的,是紅豆甜糕還有綠豆甜糕。
這些甜糕,全都捏成小兔子模樣的,隻有君傾麵前這一盤甜糕裏有一塊甜糕是捏成狐狸模樣的,白胖胖的,既不是紅豆味的也不是綠豆味的,僅是單純的糯米甜糕而已。
這小狐狸甜糕上還有用紅豆做的眼睛與鼻頭,看起來可愛極了。
這些甜糕,個頭大小都一樣,捏得也都有模有樣,再也不是歪歪扭扭的模樣。
君傾坐下身來許久,才見他抬起手拿起了一塊紅豆甜糕,輕輕舀了一口,慢慢嚼著。
味道也比從前的好得太多太多。
隻是,就算他的手藝變得再好,也沒有人再總是嚷嚷著非要吃他做的甜糕不可了。
他的家裏,除了那個人,根本就沒有人喜好吃糕點,莫說已經長大了的阿離,便是小棠兒,都不喜愛。
君傾隻吃了一塊紅豆甜糕。
他從寅時開始忙活到現在,蒸出的一籠又一籠甜糕,他僅吃了一塊而已。
他吃完這一塊甜糕,喝了小半碗的紅糖甜湯,便放下了碗,走出了廚房。
廚房外便是院子,院子裏種著四株海棠樹,兩株大,一株稍小,剩下的一株又更小。
朱砂便是站在那兩株大的海棠樹之間,眉目溫和地看著君傾。
雨停了,天很淨。
有雨水掛在海棠樹的枝頭上,突然往下一滴,便滴落到了朱砂的頭頂上。
朱砂沒有察覺。
君傾走上前,抬手替她拂掉了這顆水珠,隻聽朱砂淺笑著問他道:“廚房是不是沒有空地兒了?”
“嗯。”君傾微微點了點頭。
“鍋碗瓢盆可都清洗幹淨了?”朱砂又問。
“還未。”君傾淡淡道,“留給阿離洗。”
朱砂不由又笑了,道:“你可就知道欺負你兒子。”
“這自是不能算做欺負。”君傾也微微笑了,道,“今兒早飯是吃不成了,你又不喜吃甜糕,還是如往年一樣,我同你出去吃吧。”
“我可不想同你去。”朱砂有些嫌棄道。
君傾默了默,而後溫和道:“你不就是想吃肉,我讓你吃便是。”
“當真?”朱砂立刻就笑了。
“自是真的。”君傾微點頭。
“那走啊走啊。”朱砂連忙笑著去拉君傾的手,邊將他往院門處帶邊道,“我已和阿離說好讓他和小棠兒好好擱家裏呆著,我們回來時再給他們帶吃的,或者回來了你再給他們煮,餓他們一頓沒什麼的,反正阿離也不會讓小棠兒餓著。”
“我看你是比我更會欺負兒子才是。”君傾不由淺笑,卻未停下腳步,更未拂開朱砂的手說不去了。
朱砂轉過頭對他粲然一笑,“一年也就這麼一次,不算過分。”
君傾淺笑不語。
“好了,快走,我可不想小棠兒跑出來要黏著一塊兒去。”
*
朱砂與君傾堪堪離開院子,便有一個小姑娘從屋子裏跑了出來,在院子裏左看看右看看,然後撅著嘴有些不高興道:“哼!爹爹肯定又偷偷帶著娘親去玩兒了,不帶哥哥和棠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