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瑤在門診拿完單子,轉手給了夏莎莎,讓她幫自己收好。出門路過候診區的時候,她們沒有發現,縮成鴕鳥的羅蘇。單子已經拿到手了,至於她接下來,怎麼跟趙程浩編,沒必要,再告知夏莎莎。
隻是沈瑤並,未因此而鬆了口氣,腦子裏反而亂糟糟的,擰成一團麻花,他回來了,袁浩霖回國了!她把這兩句話,反反複複來回念叨。曾經以為自己的情緒,已經不會再為了那個人,起伏。當嚐試著,輕輕念出這三個字,那種疼入骨髓的刺痛感,輕易就將她擊倒。還有誰,會比她更可笑?終於肯放下過去種種,不惜色誘,算計另外一個男人,跟自己結婚,當初不告而別的舊情人,竟然挑這個時候回來!他是回來,看她的笑話嗎?看她嫁作他人婦,然後施施然道句祝福嗎?
夏莎莎推著沈瑤,離開門診樓大廳前,又特意回頭看了一眼候診區,一切都和剛才,她們進來的時候一樣。但她的直覺,告訴自己,剛才讓她感覺奇怪的那人,一定對她們熟悉得,有如熟悉自家的洗手盆,哪有頭發絲,不用細看就了然。想到這,她不由的想提醒下沈瑤,可是喊了好幾聲,也沒聽到她答應,隻好作罷。
沈瑤的父母,憂心忡忡的,站在電梯口等著,門剛打開,兩人一眼就看到人群中,坐在輪椅上的女兒,顧不得管其他人,還要出電梯,雙雙撲過,去抓住女兒的手,聲音哽咽的,不斷呼喚她。
“乖女兒!媽媽來了,你哪疼告訴媽。”
“瑤瑤,我們來看你了,你說句話啊。”
夏莎莎很尷尬,她向跟周圍的人點點頭,清了清嗓子,委婉的勸二老先回病房。隻有沈瑤,對外界的吵鬧,渾然不覺,兩眼沒有一絲焦距,直直的盯著自己的腳。
進了病房,沈媽見女兒還是傻傻的,頓時悲從中來,嚎啕大哭。沈爸在旁邊,一個勁跟女兒道歉,眼眶紅腫。夏莎莎頭疼得要死,沈瑤又魂遊天外,充耳不聞,情急之下,她隻好悄悄伸手,使勁掐了一下沈瑤的胳膊。
沈瑤痛呼一聲,終於回神,然後膛目結舌的,看著哭天搶地的父母。她的情緒忽然很激動,嗖的一下就直接站起來想走,結果扯到傷口,痛到飆淚的,又跌坐回去。他們什麼時候來的?自己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走是走不成了,她不耐煩望著父母說:“爸、媽,你們到底哭啥子嘛?我這不沒死嗎?”
聽到女兒開口說話,盧慶芬馬上破涕為笑,“乖女兒,你的腿痛不痛?媽以後不逼你結婚了,別嚇媽媽了啊!”
“瑤瑤,傷的嚴重不?是我們不對,你不想嫁人,爸媽以後都聽你的,好不好?”沈建軍就沈瑤,這麼個寶貝女兒,一大早接到夏莎莎的電話,說昨晚沈瑤摔斷腿,已經動完手術,希望他們有時間,能過來照料她。他來不及多問,拖了愛人,馬上風風火火的趕過來,生怕白發人送黑發人。
“你倆這唱的哪出啊?聽風就是雨的。都別哭了,也不嫌丟人哦。”沈瑤沒好氣的埋怨起來。
“丟什麼人?你都傷這樣了,還不興媽哭幾下!從電梯到病房,這麼遠的路你一直冒著傻氣,不說話,都以為你把腦子也摔壞了,能不急嗎?你長這麼大,我還沒舍得打過你呢,平白無故的,就把腿摔斷了。”盧慶芬吸了吸鼻子,喋喋不休的解釋著。
沈建軍見女兒沒多少事,馬上恢複了一貫的,嚴父作風,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看她們母女說話。
“我想事情呢,沒注意你們來了。沒多大事的了,昨晚電梯壞了,我走樓梯上去,不小心摔了一下,休息休息就好了。”沈瑤忍不住跟母親撒嬌,自從跟父母生氣,她真的好久沒有,認真的陪父母說話。
“沒多大事,能把腿摔斷?不管你樂不樂意,出院了馬上搬回來,我不許你自己住外麵,差點沒把我嚇死哦。”盧慶芬的情緒又激動起來。
想著又要回去,天天被他們念緊箍咒,沈瑤的臉很快拉下來,“媽!你真是的。我又不是三歲小孩,知道怎麼照顧自己,這次是意外!意外!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了。”
“不行,你要自己住,也得等到骨頭長好了再說。”
“得得得!我聽你們的成不。”
沈瑤朝媽媽翻了個白眼,賭氣的扶著床邊,自己爬到床上躺好。
盧慶芬知道女兒的脾氣倔,再磨嘰下去,以後想見她,恐怕都得自己去找,從她慪氣,自己搬去小房子住,到現在,隻回過一次家!還是被她打電話,給騙回去的。女兒大了,真是想管也管不住了,隻要人平平安安的,愛怎麼折騰就隨她去吧。盧慶芬歎了口氣,拿起暖壺去取開水。
見沈瑤和父母,已經冰釋前嫌,夏莎莎欣慰不已。她忙了一晚上不說,今天領導隻肯批她半天假,眼看就中午了,她得回家好好補個覺,下午趕去單位上班。月底又近年底,她的工作怎麼做,都做不完,沈瑤的單子,還是讓她自個保存算了。自己一忙起來,就昏天黑地的,其實說白了,她不是很想參合沈瑤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