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回校還沒到九點，已經有陸陸續續的老人來到這個回廊上來了，他們這些提前到的一般都是聽眾，退休的老人在家沒事做就喜歡到公園來練練劍，打打拳，聽聽音樂什麼的，所以他們一來我們就有對象畫了馬上進入了正題，開始畫起這些老人來，老人與年輕人不一樣，他們不會被我們畫的不好意思，反而會主動要求我們畫他們，這一點就比較好，不像那些年輕人一發現被我們畫不是扭扭捏捏的，動來動去，就是轉身就走。畫老人就不錯，這不，一個大爺看我正在畫他，他就一動不動的，像足了一個專業模特，我畫好之後他才到我跟前來看了一眼，道：“小姑娘畫完了可不可以送給我？”我歉意的答道：“恐怕不行，這我是要拿來交作業的...”當拒絕成為一種習慣，也就不會不自然了，以前也老有人問我要畫，我都拒絕了，不過今天我似乎遇到了一個奇葩，他說：“要不我在坐著你在畫一張？”額...我還沒想好怎麼應付這位大爺呢，電話就打進來了，這個電話真是太及時了，我歉意道：“我接個電話...”說著我就拿著電話走到湖邊去了，“喂，什麼事啊？”這個電話是芳草打來的，學校不會有什麼事吧？芳草說：“明天第一次模擬考你回不回來啊？”模擬考？我已經很久不看書了呢，以前剛到畫室的時候偶爾還會看上一點，可是這幾周因為自己弄夥食之後就耽誤了，現在考試應該會考的很爛吧？不過不管怎麼爛，考試還是可以總結一下知識點的，順便找回自己忘記的東西，於是我答道：“那我今晚回去。”我走回走廊的時候，又看見那位大爺拉著別人給他畫畫了，不過看他手裏已經拿到一張了，我就沒那麼尷尬了，其實不是我不願意給他，主要是作業量太大了，畫的畫都給了人的話，我估計就要熬夜補作業了，熬夜這種詞向來是不跟我沾邊的，因為我雖畫的不怎麼樣，但是速度卻是不錯，所以很少會有完不成作業的時候。畫了兩個小時的速寫，老師就讓我們打道回府了，明天是周五是放假的，不過今天晚上還要上課，我跟老師說我要回學校一趟，老師把我作業收走之後就準了，下午我一個人坐班車回到了武鳴，吳曼和潘海峰都不回，這種不用考試的機會他們還是很珍惜的，他們都想不通我怎麼會因為要模擬考而回學校呢，其實有誰是喜歡考試的呢，隻是文化成績是我們逃避不了的，反正遲早都是要麵對，不如讓以後的自己輕鬆一些，不至於考完美術高考之後文化課什麼都不記得了，不過有一點我和他們不一樣，我是理科生，他們是文科生，我要撿回這些知識比他們更難一些！回到武鳴的時候才下午三點多，學校裏麵應該還在上課，我不想中途回去還要上教室，所以我就一直在外麵晃蕩到了五點才回學校，到學校的時候，學校已經放學了，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我突然感覺自己好像離開了很久，可是明明才一個多月啊，怎麼已經感覺物是人非了呢？走過那條熟悉的林**穿過大禮堂到宿舍樓前的時候我還特地看了一眼籃球場，可是沒有看到我想看到的那個人影。上到宿舍的時候，迎來了同學們熱列的問候聲，有些人早知道我要回來了，有些人卻還不知道，所以麵對宿舍裏七嘴八舌的問候，我不知從誰答起，很久沒那麼熱鬧了呢，芳草說：“你不是說晚上回來的麼？”我笑道：“早上去公園畫速寫，下午老師給我們放假，所以我就回來了！”“你早上在公園啊？我說我怎麼聽到唱歌的聲音捏！”“嗬嗬，是啊，是一些老阿公老啊奶在唱紅歌。”程程道：“哇，你們真好，不用上課天天去玩...”“拜托這有什麼好羨慕的啊！你們在學校學習給我壓力才大列！”“怕什麼，你們美術生要文化分那麼低！”她們在那爭辯著，我也很認真的在聽著，但是明明就在她們的身旁，我卻感覺我離她們好遙遠，她們能明白我的世界麼？能明白每天在為柴米油鹽盤算著的感覺麼？能明白學美術也有大到驚人的作業量麼？能明白作業做不完不能睡覺的感覺麼？能明白文化課在被漸漸淡忘時的那種惶恐麼？能明白明明是高三的學生卻在悠閑地散步以釋放壓力的時候心裏那種難受的滋味麼？不，她們都不明白，在她們的世界觀裏，學美術是上大學的捷徑，輕輕鬆鬆畫幾筆就可以完成一幅畫了，在考那麼兩百多分就可以上大學了，是啊，美術生上大學真容易，沒有人能體會到，它到底容易在哪裏，去年的省內一共有五萬美術考生，錄取率到底能達到多少，有人了解過嗎？我沒有和她們在深究這個問題，隔行如隔山有時候也可以用在這種爭論上。晚上我上教室的時候，又引起了一個小轟動，顯然大家都不知道我要回來，太久沒回來，這一下我坐在座位上都顯得有些突兀吧，我看著我那被試卷塞得滿滿的抽屜，有些感慨，在我離開的時候他們都是在試卷堆中度過的吧，這就是高三！我整理了一下試卷，打算帶到畫室的時候有空做一下，我拿出我平時做的筆記開始飛快的閱讀起來，很多東西隻是記不清了而不是忘記了，所以我看起筆記來沒什麼困難，看完所有的筆記才過去兩節課，還有一節課，我拿出我平時做的練習冊開始翻起來，我習慣把做錯題目的知識點寫在練習冊的上麵空白處，這樣方便我複習，這些經常錯的題目我還是會時不時的繞進去，所以我看的比較慢，有時候還要演算，所以一節課還快就過去了，一個晚上隻有三節自習節，所以這節課下課之後就放學了，不過在這所重點高中裏，很多同學都不是打過放學鈴就直接回寢室的，有時候還會在教室裏呆上二十分鍾，以前的我，是不會在放學之後還留在教室裏看書的，不過今晚我還有很多知識點沒看完，明天就要考試了，我得抓緊時間，於是直到打預備鈴我才離開教室，整三節課我都沒有抬起過我的腦袋，現在突然感覺脖子酸的厲害，唉，明天早上在看一點點就可以看完了，我回到宿舍之後洗漱完就上床了，沒有和室友們再嘰嘰喳喳的聊天，而是躺在床上開始在腦子裏回放今晚看過的東西，也許從外麵回來之後，我有點變了，變得沒那麼愛說話了，開始沉默寡言起來，其實不是我不想說話，而是我不知道我要說些什麼。兩天的模擬考很快就過去了，在做試卷特別頻繁的高三，改試卷也特別頻繁的高三，試卷成績在當晚就下來了，很諷刺的是我竟然排在班裏的第三十五名，在我離開的這一個多月裏，他們這些人都在幹些什麼！我拿著那些試卷連夜離開了武鳴，這樣我還可以趕上明天早上的課，我走的時候沒有告訴任何人，晚睡前芳草給我發了條短信，說為什麼我說走就走了，我說我不習慣大家目送我離開的眼光，這樣靜悄悄的走開很好，回學校兩天，我沒有找過陸楓，甚至看都沒看過一眼，不是我不想看，而是我不想知道他的表情，我就這樣走了，那天我坐在大巴上，看著窗外的黑影，以及那時而昏暗時而又刺眼的車燈，突然感覺這個世界很冰冷，沒有人在你孤單，有壓力的時候站在你的身邊說，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回到畫室的宿舍，我把我包裏的一大遝試卷拿出來，啪！的一聲，吳曼問：“這是什麼啊？”“試卷。”“那麼多？”吳曼做了個誇張的表情，韋鈴也嚇呆了，她們沒有回學校，她們心情也沒有一個漸進的過程，一下子看到那麼多的試卷，心裏壓力應該很大！我道：“你們要做的話可以拿去，把數學試卷留給我就行了。”不懂為什麼我特別喜歡做數學題，也許是因為我們數學老師長得太可愛的原因...也許是因為我數學成績好做的有成就感...韋鈴扯過一張試卷，似模似樣的看起來，久不久感歎一句：“唉，都忘了...”韋鈴和我一樣是理科生，所以她的感受應該和我差不多，我不禁安慰道：“沒事，以後有事沒事我們在宿舍裏一起看書好了！”“恩！”我們三顆惶恐的心在此刻緊緊的依偎在了一起，因為隻有我們能理解對方心裏的不容易。第二天我上到畫室，老師簡單的問候了一下，沒有在多說些什麼，也沒有催我這兩天的作業，也許老師比我們看的更明白一些，他教了那麼多屆學生，什麼樣的狀況都有過，有時候學生沒有必要管的太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