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3.懂事的妹妹(1 / 1)

破敗的屋頂滴著水,土牆上掛著破破爛爛的農具,手被溫熱的手掌包裹著。

夏瑾萱一醒來,進入眼簾的便是這幅場景,沒反應過來,愣愣的看著漏雨的屋頂。

“娘!姐姐醒了!姐姐醒了!”稚嫩的童聲裏滿是欣喜。

夏瑾萱被身邊的聲音吵的回了神,扭頭看去,一個四五歲的小姑娘正睜大雙眼看著她,頭上兩個麻花小辮,黃黃的小臉上滿是泥土,身上的棉衫全是補丁,腳上的一雙布鞋破了好幾個洞,連她留著血的大拇指都看得見。

瘦的可憐,身上就像沒有一點肉一樣,倚靠在草床邊,雙手緊握住夏瑾萱的手。

“你…咳咳…你是誰?”夏瑾萱張口欲問,嘶痛的喉嚨像是極久沒有喝過水,讓她不得不咳了幾咳。

“姐姐!你說什麼!我是小顏啊。”夏謹顏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她沒有想到姐姐這一跌,竟然不記得她了,姐姐最疼的就是她了,姐姐怎麼能不記得她呢。

“小顏?!”夏瑾萱詫異的低喃,突然想起了自己已經重生,那現在這個小姑娘應該就是現在自己這具身體的妹妹了吧,怕小顏擔心,她小嘴一癟,欲哭的樣子,忙道,“小顏,姐姐的頭好痛,好像摔到頭了,好多事情都不記得了,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現在腦海裏一片空白,姐姐好怕姐姐不記得你們了。”

“姐你別怕,你不記得了我告訴你。我叫夏謹顏,你叫夏瑾萱,大哥叫夏僅景,二哥叫夏槿年……”夏謹顏如數家珍的說道,隻是還未說完,就被夏瑾萱打斷,“你說我叫夏瑾萱,二哥叫夏槿年?!”

夏瑾萱驚訝的問道。

她沒有想到自己重生到夏家,還是叫夏瑾萱,二哥叫夏槿年,隻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哥哥夏槿年。

“是啊,姐你不記得了,昨天爹跟娘去收麥子,你跟二哥爬樹摘果子,陳家的那個小兒子搖樹,你跟二哥沒有抱緊從樹上掉了下來,摔得現在才醒,爹跟娘要去鎮上給你請大夫來瞧,奶奶和大嬸不讓爹跟娘去,說糟蹋錢,娘哭著求奶奶,奶奶說瞧了也瞧不好,說你跟二哥就該摔一下長個記性。你說奶奶氣不氣人,娘昨晚上一晚上沒睡,又照顧你又照顧二哥的,急的直哭,爹也沒辦法,隻得不說話照顧你們,這不天剛亮,爹被奶奶催去園子裏摘菜去了,還罵娘不幹正事呢。”夏謹顏委屈的說道,眼眶一直都是紅的。

她知道奶奶不喜歡她們姐妹倆,說她們不是個帶把的,不管用,姑娘家盡糟蹋錢,隻是這次怎麼連二哥也不管了,一定是大嬸跟奶奶說了什麼,才讓奶奶連二哥也不管了的。

“小顏你別哭,姐這不沒事了嘛,娘呢。”夏瑾萱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這些鄉下的事情她從小就沒有接觸過,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她現在隻想趕快確定一下,夏謹顏的二哥是不是她的哥哥,也許哥哥的靈魂此刻就在夏謹顏的二哥身上。

“娘在隔壁屋裏照顧二哥呢,大哥跟爹去菜園子了。”夏謹顏扶起夏瑾萱。

夏瑾萱看著夏謹顏的穿著,心裏不禁一酸,自己像她這般大的時候正在家裏學鋼琴學吉他呢,身上不是公主裙就是牛仔褲,哪裏穿過帶補丁的衣服,就是連過季的衣服也不曾穿過。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這句話真的不假。

四五歲的小孩子哪能站那麼久,怕是早就腰酸背痛了吧,她心疼的伸出手想要將夏謹顏抱上床來坐著,結果伸出手才發現,自己的手又黑又髒,胳膊細瘦如骨,她低頭一看,身上也是補丁衣服,甚至比夏謹顏身上的補丁更多,腳底下的草鞋隻剩一個底板,她不敢照鏡子了,怕看到的是一個麵黃肌瘦,骨瘦如柴的女生。

她也沒有一點點力氣將夏謹顏抱上來,她歎了口氣,問夏謹顏道,“姐今年幾歲?”

“姐今年八歲,我今年五歲,大哥十二歲,二哥十歲。”夏謹顏一口氣說道。

“姐不好,讓你擔心了。二哥呢,我去看看他。”夏瑾萱心疼的看著夏謹顏髒兮兮的小臉。

“姐你不能亂動,我背你過去。”夏謹顏說完就半蹲著,作勢就要被夏瑾萱。

“不行!姐哪能讓你背,姐這麼重會壓壞你的。”夏瑾萱怎麼肯。

“姐可瘦了,一點也不重,小顏背的動。”夏謹顏不由分說的將夏瑾萱強行背過,嘴裏還說道,“姐你不要動,一會你一動我們兩個就一起摔到地上了。”

夏瑾萱不再做聲,趴在夏謹顏的背上,看著五歲的夏謹顏背著她亦步亦趨的走出門,大拇指上已經幹涸的血跡又有鮮豔的血留出覆蓋,她鼻子一酸,眼淚忍不住的掉落,她心疼的無以複加,隻能靜靜流淚,她發誓,她要讓這個家,這個這麼小卻如此懂事孝順的小顏住上大房子,穿上新衣服新鞋子,讓她有小女生做公主夢的資本。

夏謹顏明顯感到後背幾滴的溫熱,她不吱聲,她知道姐姐哭了,但她不想打擾姐姐,想讓姐姐安靜哭一場,免得壓在心裏不痛快,隻是她不知道,她姐姐哭的原因,隻以為是頭疼的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