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月呆呆的,攔住我不許再往前。
臥室裏傳來嬌喘聲,恐怕裏頭的場景,令人難以入目。
李雲新敢出軌,還敢把小賤人帶家裏來。
我腦袋一熱,血氣直往上衝,推開楊柳月就想往裏去,楊柳月死命的拉著我,但我力氣很大,三兩下就掙脫開來,楊柳月大吼:
“宋安戈,拉住她。”
說完,楊柳月轉身就走了,走之前還沒忘給然然拿鞋子。
我是很想衝進去的,奈何宋安戈一把將我抱起,打橫抱了出去,門沒關,楊柳月的聲音那麼大,想必屋裏的人也聽到了吧,我們進電梯的時候,我看見一個裹著空調被的女人探頭出來,很得意的衝我一笑後,果斷的把門給關了。
雖然我很氣憤,但這個笑容很詭異,我深刻的意識到,這是陰謀。
這一天,得知丈夫出軌,楊柳月卻很平淡。
在車上我好幾次都想開口,被宋安戈擋了回來。
我們沒有去尋找小寶,而是陪著楊柳月參加了然然的六一兒童節,活動結束後,宋安戈請我們去吃大餐,然然開心的說,今天是他過的最幸福的一天。
小小的他卻不知道,從這一天開始,媽媽還是媽媽,爸爸還是爸爸,那個家,卻已經不是三口之家了。
楊柳月的個性我很明白,她是絕對容忍不了丈夫出軌的。
所以晚上她搬去了我那兒住,而我則被宋安戈帶回了家。
我想留下來陪她,但她說有很多事情,她不想瞞著兒子,其實孩子是最敏感的,許多事情與其遮遮掩掩的讓孩子心裏犯疑,不如直截了當的說清楚,雖然殘忍,卻也別無他法。
回去的路上,我質問宋安戈:
“你為什麼不讓我開口說話?”
宋安戈拍拍我的手背:
“如果是你撞見陳沉出軌,你會怎麼做?”
我瞬間啞口無言,這個問題我沒有想過,我的腦海裏閃過無數個想把小三剁成肉醬的念頭,但當我真的看到孟以柔的時候,其實我比任何人都平靜。
我不是一個沒有愛情就活不下去的女人,這些年,我也沒有因為嫁給了陳沉之後就阻斷了自己的發展,我們之間各自有著自己的空間和發展的方向,誰都不依賴誰,誰都沒有離不開誰。
離婚那天我滿腦子想的就是,沒關係,丟了老公,至少我還有工作。
我的天從來就不是我的丈夫,而是我的飯碗。
隻要我的飯碗還在,我就能撐下去。
但楊柳月不一樣,她是家庭主婦,她的生活重心除了孩子老公家庭,就再無其他了。
我不知道在她平靜的外表之下藏著一顆怎樣憤懣躁動的心,但宋安戈卻很平靜的回複我:“如果陳沉出軌被你撞見,你和楊柳月的做法絕對是一樣的,你們倆在很多方麵很相似,不像王瀟瀟,若今天陪在楊柳月身邊的人是她,隻怕李雲新現在已經躺醫院裏了。”
以王瀟瀟那火爆的脾氣,非得打斷李雲新的腿不成。
我低了低頭:
“我知道,我比瀟瀟要冷靜,但今天這樣的狀況,我應該衝進去找李雲新理論的。”
宋安戈輕笑:
“然後呢?你大鬧一場痛快淋漓了,你讓楊柳月怎麼辦?”
我一頭霧水的看著宋安戈:“還能怎麼辦,當然是離婚啊,都這樣了難道還要隱忍下去嗎?從一開始他們的感情就有問題,結婚七年了,柳月為了李雲新放棄了工作放棄了夢想,甘願當一個黃臉婆,我覺得這樣的日子根本沒必要再忍。”
宋安戈歎息一聲:
“你以為這世上的女人,個個都叫江離?”
我很無語的看著宋安戈,他耐心的安慰我:“你是江離,你是一個丈夫跟小三當著你的麵領結婚證,你都能鎮定自若的女人,因為你不需要依附陳沉而存在,你在這個社會在你所處的環境中,是有很強烈的存在感的,感情對你而言,不過是錦上添花的事情,但楊柳月不是,她是個家庭主婦,出了這樣的事情,她首先要考慮的是失去這段婚姻之後,她能不能養活自己和孩子,江離,你別跟我強嘴,別說什麼還有你們之類的話,養孩子沒那麼容易,一個幾乎沒有涉足過社會的女人要麵對今後的生活,很艱難,還有孩子的撫養權,這些都是楊柳月需要冷靜思考的。”
我承認宋安戈說的很有道理,我不是家庭主婦,所以一段婚姻的失敗對我而言造不成致命的打擊,我也知道楊柳月的處境很艱難,一個女人要是不能獨立自主,遲早會被這個時代所拋棄的。
“我不想強嘴,我隻是擔心柳月,她心思重,很多事情都不願意跟我和瀟瀟說,她一直把自己當成大姐,我是怕她承受不住。”
宋安戈拿了手機遞給我:
“這個時候,你跟王瀟瀟都不能出麵,你們倆沒經曆過婚姻,不懂她現在內心的煎熬,我勸你,給易成則打個電話吧,讓他去陪陪楊柳月。”
我詫異的看著宋安戈:
“你這不是明擺著給人一種趁虛而入的信號嗎?我不打這個電話,李雲新才偷腥,你就讓我給易成則送機會,這不是...”
宋安戈伸出大長手捂住我的嘴:
“什麼都別說,如果你覺得我的提議不好的話,那你就別聽,但我自認為易成則是個成熟穩重的男人,而且他有自己的處事原則,江離,我說句不好聽的話,李雲新一個開車的,要是上進也就罷了,偏偏他就是這樣一個混日子的男人,楊柳月跟他在一起一輩子,享不了福,隻會吃苦,如果你這一通電話既能安慰楊柳月,又能給一對有情人一個機會的話,何樂而不為呢?”
我頹然的看著宋安戈:
“進電梯的時候,你應該回頭看了一眼吧?唐攸寧出手了,隻怕今後的煩心事會越來越多。”
宋安戈摸摸我的額頭:
“江離,別灰心,唐攸寧出手,你見招拆招便是,她有張良計,你有過牆梯,有何可怕,再說了,這件事情不見得是壞事,難道你沒看出來嗎?楊柳月很欣賞易成則,易成則是個經曆過大風大浪的男人,知道什麼樣的女人最可貴,他們兩人都有心思,隻是兩個人都很正直,不願意做任何虧心事,這件事情,我覺得你要感謝唐攸寧,是她給李雲新下了一劑猛藥,雖然我們就這樣落井下石有點不太厚道,但生而為人,總不能時時刻刻都墨守成規吧?”
我陷入了沉思,宋安戈說出口的話,都是我曾經在心裏想過的。
經過上一次李雲新和易成則打架的事情之後,我就在想,要是李雲新能做出半點對不起楊柳月的事情,楊柳月就能因此脫身尋找良緣,那該多好。
這種想法很不友善,但我站在楊柳月的立場,真不希望她跟李雲新這種得過且過的人在一起將就一輩子。
隻不過,這事兒我能想明白,隻怕當事人沒那麼容易得到解脫和救贖。
但我還是給易成則打了這通電話,他知道我的住址,我把楊柳月今天經曆的事情都給易成則說了。
宋安戈在一旁補充:
“別說易成則是衝著楊柳月去的,要學會拐彎抹角。”
我知道他的意思,也提醒了易成則,讓他以去找我的名義上門,也好讓楊柳月放下戒備之心,至於楊柳月會不會跟他敞開心扉談談今天白天發生的事情,那就要看楊柳月在心裏有多信任易成則了。
王瀟瀟那邊,我也用很平和的方式跟她說了說。
王瀟瀟很衝動,說是要提著菜刀去找李雲新的麻煩。
我把宋安戈給我分析的所有可能都跟王瀟瀟說了一遍,勸她把抉擇的權利交給楊柳月。
王瀟瀟恨恨的說:
“江離,我不吵不鬧不過問,可以,但我絕對不會允許月姐再跟李雲新在一起,隻要她離婚,她做什麼決定我都讚成,算了,我不跟你說了,我給易成則打個電話過去。”
我當時覺得宋安戈好厲害,他把王瀟瀟會做出的所有反應都給我講了一遍,一一應驗。
我笑著問:
“你怎麼跟宋安戈一樣,都是要找易成則去勸柳月的?”
王瀟瀟理直氣壯的問我:
“難道你不覺得易成則才是月姐的良配嗎?反正我站易大哥這邊,李雲新是堅決被我打入黑名單的。”
我有些惋惜的說:
“可是我們都知道,這件事情,是唐攸寧搗的鬼。”
王瀟瀟憤憤然:
“那又怎樣?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李雲新要是不脫褲子,誰還能強迫他不成?既然唐攸寧要對我們下手,那我們就如她所願,該離就麻溜的離,看她還能有什麼下三濫的招數。”
我很擔憂的提醒王瀟瀟:
“既然她對柳月下手了,下一個肯定是你,我身邊就隻有你們這兩個好朋友,瀟瀟,你最近要小心。”
王瀟瀟哈哈大笑:
“你放心吧,有侯鬱在,唐攸寧傷不著我,江離,我不跟你說了,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侯鬱這個內應竟然沒給我透露半點風聲,我得臭罵他一頓去,肯定是他不用心。”
夜裏,我給夏初臨也打了個電話,說我在宋安戈家。
夏初臨對宋安戈給放心,我還打趣的問:“難道你不擔心我跟他在一起會產生一些不一樣的火花嗎?”
夏初臨笑著說:
“要是你們倆有戲的話,也就沒我什麼事了,事實證明,你現在是我的女朋友,我隻希望你脾氣好點,別動不動就給宋安戈臉色看,人家對你好,你也不能因此就恃寵而驕。”
宋安戈偷聽我打電話,悄悄出現在我身後:
“就是,不能恃寵而驕。”
我回頭一拳丟過去,我本想揍他的胸膛的,畢竟傷不著。
沒想到他貓著腰,我這一拳正好丟在他臉上,我覺得自己下手並不重,他卻鼻血都流出來了,我趕緊跟夏初臨說:
“不說了,你好好忙公司的事情,要注意休息,別太累。”
夏初臨焦急的問:
“出什麼事了?”
我忍著笑看著宋安戈那副狼狽的樣子:
“沒事,夜太美,宋大叔不自覺的流出來鼻血,等下估計連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宋安戈捂住鼻子大喊:
“不是夜太美,是你太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