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麵一度陷入僵持階段,警察的喇叭一直在喊話,在裏麵半點動靜都沒有。
我在警戒線內見到了侯鄴,他還傻傻的抱著侯鬱的屍體,不讓任何人靠近。
在當下這一刻,我是恨他的。
他有很多的機會製止悲劇的發生,但他一再縱容唐攸寧的瘋狂舉動。
我蹲下身,看著被白布遮蓋的侯鬱,白布已經被血染紅了,地上那一灘鮮血一直在往外蔓延,仿佛要流盡侯鬱身上最後一滴血。
我慢慢的伸手去摸侯鬱的手,侯鄴猩紅著眼衝我吼:
“滾遠點,別碰他。”
我是被他嚇到了,也是自己渾身沒力,軟綿綿的倒在地上,宋安戈來扶我,我抓住了侯鬱的手,那隻手掌上,數不盡的尖針紮在肉裏,我的眼角抽搐著,淚水完全無法控製,我不知道是有多深的恨,才會讓一個人如此瘋狂的傷害別人。
宋安戈將我抱在懷裏,另一隻手拍在侯鄴的肩膀上:
“人死不能複生,或許你現在為自己先前做的所有決定趕到悔恨痛心,但我現在要提醒你的是,這裏麵的人質,一個是江離最在意的姐妹,另一個,是你的親生兒子,而你要麵對的敵人,是你的妻子,你現在應該放下你的弟弟,想盡一切辦法把你的兒子救出來,你要知道,他還小,他隻是一個不到半歲的孩子,他經不起時間的消耗。”
或許是宋安戈的話點醒了侯鄴,他終於放下了侯鬱,悲痛的說:
“弟弟,哥會為你討回公道的。”
我以為侯鄴是個明理人,他應該會選擇一個很合理的方式來麵對,但他很衝動,他搶了警察的槍,瘋了一般的要往裏麵闖,要不是特戰隊員的反應比他迅速,任由他闖入一旦引爆了裏麵的人肉炸彈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失控的侯鄴被控製住,他整張臉都扭曲了,他跪在我麵前乞求我的諒解。
我請護士將侯鬱的屍體先保護好,麵對侯鄴,我不忍心再說他半句。
我猜想,他也是有苦衷有難處有隱情,才會縱容唐攸寧一而再再而三的騎在他的頭上撒野。
天剛破曉的時候,倉庫裏傳來孩子的哭聲。
很快的,侯鄴的手機上收到了唐攸寧的語音,她說:
“我不會傷害別人,我隻要江離。”
宋安戈緊摟住我,警察撥打了唐攸寧的電話,試圖跟她溝通,但唐攸寧指定要我接電話,相比起先前的害怕,這一刻我內心很淡定:
“唐攸寧,你到底想做什麼?”
唐攸寧冷笑:
“江離,你知道的,我隻要你一個人,我傷害你身邊所有的人,目的就是讓你感到痛苦,但我沒想到,侯鬱竟然這麼冥頑不靈,他寧可自己千瘡百孔,也要保護你的朋友,既然是這樣的話,我就成全他,反正他很礙我的眼,要不是他逼我,我不會走到這一步的。”
一想到侯鬱的死狀,我心如刀割。
盡管侯鬱不算是我的朋友我的弟弟,但他死了,受盡折磨而死,想想我的心就揪擰著無法承受。
“唐攸寧,你瘋了,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你想讓喂喂沒有母親嗎?”
唐攸寧哈哈大笑:
“江離,從我決定報複你的那一刻起,我的人生就沒有回頭路,我告訴你,拜侯鬱所賜,他竊取了我電腦裏的機密文件,他發現了我所有犯罪和走私的證據,包括我報複你的全部細節,涉及到的人物,你想想,我能容得下他活著嗎?”
她真的是瘋了。
就為了報複我,她毀掉了自己的人生,換來了現如今的場麵。
我踉蹌兩步,宋安戈扶住了我。
沉默良久,唐攸寧才說了一句:
“江離,你想要你的朋友活著嗎?”
我想,我當然想。
隻要能平安救出王瀟瀟,讓我現在就死,我都不會猶豫,一如王瀟瀟為了我,不計後果的幫我抵擋住了所有的敵意一般。
我小聲問她:
“你想要我怎麼做?你說出來,我照做,但你要把我的朋友送出來,如果她有個三長兩短,唐攸寧,大不了我跟你同歸於盡,黃泉路上,我也要向你討回這筆血債。”
唐攸寧再次放聲大笑:
“不急不急,我沒那麼容易就死,我也希望你能活著看到今天的太陽升起,所以,在你進來之前,我先給你看一個視頻,看完你再決定要不要進來替換你的朋友。”
電話掛斷,唐攸寧傳過來一個視頻,視頻裏的畫麵,令人站立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