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傅勳的記憶裏,傅震從未對他展現過一絲父子之情,他和傅震的關係,比起父子,更像是等級分明的上下屬。
在傅家生活了十年,傅勳從起初為活著而活著,到後來為獲得更多權利而活,從隻會自保委婉求生,到主動攻擊強勢立威,這一切都離不開傅震的嚴苛,所以傅勳對傅震也同樣沒有一丁點親情可言,他現在想的隻有等傅震死去,他迅速掌握整個傅家。
權力和地位,是他現在最想要的。
“我聽弗裏德說了,你在中南市那邊發展的很不錯。”傅震看著傅勳,大概是虛弱的緣故,他的臉色看起來還算隨和,“這幾年你的商業天賦我都看在眼裏,不錯,總算沒讓我失望。”
傅勳微微頷首,“謝父親的認可。”
傅震淡淡嗯了一聲,又道,“你跟你四叔見過麵了?”
傅勳知道自己的行動都在傅震的掌控之中,便輕聲道,“是,就今天中午,四叔與我在一塊敘了會兒舊。”
“你四叔這個人啊,比你聰明,但就是太聰明了,反而讓我也有些看不透。”傅震歎道,“我總擔心日後,你們難以相處,若你們權力相當,那最後必然兩敗俱傷。”
也許是命不久矣的緣故,傅震的話總給傅勳一種多愁善感的感覺,這並不像傅震的作風,他做事向來雷厲風行,即便時日不多,也不會如此多愁善感。
該拿的主意,傅勳感覺傅震應該早就定下來,不可能還現在這樣一副在自己和傅深澤之間難以抉擇的模樣。
“父親放心,若主動權在我手裏,我必會處理好和四叔的關係。”
傅震看著傅勳,別有深意道,“那若主動權不在你手中呢?”
傅勳篤定自然的回道,“那事情的走向便是由四叔決定,我也無話可說。”
“你的野心都寫在你的眼中,不必表現的那麼無所謂。”傅震淡淡道,“你的性格跟我很像,我知道你能挑起我給你的大梁,但你跟傅深澤比起來,差就在你更容易感情用事,越居高位,越不能感情用錯,一步錯便可能會滿盤皆輸,你懂嗎?”
“明白。”傅勳道,“這些年父親的教導,傅勳一直銘記於心。”
“那你為何會奮不顧身的去救人?差點丟掉自己的命。”
傅勳微低著頭,嘴角那瞬間上揚的笑意傅震並未察覺,等他抬起頭時,已換一副難以置信的麵容,“父親您是說....”
“為了一個男人,你竟不惜解決能為你帶來巨利的塞利。”傅震道,“人隻有活著才有資格談野心,冒著死亡的風險,去做與風險程度絲毫不對等的事情,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傅勳很清楚,傅震並不可惜塞利的這條命,若他現在沒有和江非在一起,傅震隻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會過問他和塞利的仇怨。
傅勳也沒想到,心血來潮,或是壓根就是無意識的一件事,竟能在如今幫上他如此大忙。
“對不起父親,但意外隻此一次。”傅勳一臉認真道,“父親,我愛江非,我這一生也隻會為江非做這種事,除此之外任何時候,我都會保持絕對的理智。”
“我聽說,你這次把他也帶了過來。”
“是,想把他帶給父親看看。”傅勳道,“想父親能同意我和江非的婚事。”
“你想跟那人結婚?”傅震有些詫異,“你與他才相識多久,便想與他定下終身,據我所知,他隻不過是個極其普通的畫家,對你的生意沒有丁點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