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非扶著牆慢吞吞的站了起來,已經冷靜下來的傅勳冷冰冰的撇了江非一眼,冷冷道,“動手前好好想想後果。”
然而起身後的江非還是義無反顧的朝傅勳撲了過去,傅勳並不想動手傷江非,但防禦的過程中難免要給江非一些皮肉的教訓。
直到江非再次摔在地上失去反抗之力,傅勳這才繼續站在花灑下衝洗,他看著躺在腳邊一身狼狽的江非,沉思片刻後,又彎身去解江非的衣服,準備順便給江非也衝洗一把。
有氣無力,意識混沌的江非以為傅勳想要侵害他,忽然又抓狂的掙紮反抗,耳邊一片混亂,加上花灑淋水的聲音,傅勳憤怒的解釋江非隻字未聽進耳中。
半小時後,傅勳臉色鐵青的從浴室裏走了出來,腰間裹著塊浴巾,臂彎裏抱著裹著白色浴袍的江非。
江非似乎昏睡過去了,頭靠在傅勳的胸口一動不動。
傅勳離開了這間一片狼藉的客房,抱著江非徑直的去了自己的主臥。
在把江非放在自己的床上後,傅勳就彎腰垂頭的坐在床邊,目光複雜的看著地板。
這幾個小時折騰下來,本就對決策充滿掙紮的傅勳此刻內心更為糾結,理智與情感的鬥爭無休無止,讓他既暴躁又無奈,他不知道此刻想改變主意的自己究竟是清醒的還是衝動的
在江非即將掉下樓的那瞬間,即便是此刻回想,傅勳依舊後怕到脊背滲汗,情感及本能告訴他,他想要江非活著
隻是即便如此,傅勳也不覺得江非於自己而言是幾乎超越傅南的存在,他更多還是把江非當成了他當年養的那隻小貓,當初因為沒有能力保護才眼睜睜的看著它被自己的父親摔死。
如今不過是有了點力量,所以便想抱著僥幸心理去博一把,隻是這失敗的代價依舊讓他猶豫不決。
他想讓江非活著,但當他理智的權衡得失時,又會清醒的意識到這並不值得他拿自己和傅南的安危去博。
可是……
心裏有太多的掙紮和不情願,情感與理智的鬥爭在清晰的決斷前,依舊從未停止。
半小時過去了,傅勳依舊坐在床邊一籌莫展,這時身後傳來江非的囈語,那似噩夢中的呢喃。
“不……我不想死……不想……死……別……別殺我……”
江非雙目緊閉,額間盡是冷汗,雙手抓著被子,全身肌肉顫抖的緊繃著。
噩夢狀態持續了十幾秒後,江非豁然睜開雙眼,整個人觸電般的從床上坐了起來,瞪大雙眼驚魂甫定的看著前方,冷汗順著他的鬢角彙聚在下頷緩緩滴落。
噩夢與現實的交錯融合,令江非在驚恐中愣神了許久才反應過來剛才的噩夢即現實……傅勳要殺他!
“做什麼夢了?”
身旁忽然傳來傅勳冷冰冰的聲音,江非嚇的轉頭望去,這一刻昏睡前的記憶悉數浮現,看著眼前這張虛偽陰險的臉,江非怒恨至極,但興許是爆發過了也不顧一切的反抗過了,此刻江非更多是感到窒息般的無力和絕望。
江非知道,這個時候,這種地方,他不可能逃離得了傅勳的掌心,而傅勳策劃了那麼久,也不可能臨在這關頭改變主意放過自己。
為了傅南,這個男人什麼都做的出來。
江非閉上雙眼,深吸了一口氣後,睜開眼睛麵容頹茫的看著床邊的傅勳,淡淡道,“我死了以後,你會放過我父母的,對嗎?”
傅勳沒想到江非會突然這麼問,這似乎是……想開了。
“是。”傅勳麵無表情道,“你的命,也夠抵你父母的債了,我不僅不會動他們,還會因為你現在的配合,而讓他們晚年無憂。”
江非垂下頭,揉了揉酸澀的眼睛,低啞道,“我配合你。”
傅勳本以為江非醒來後會再次歇斯底裏的痛罵自己對他的欺騙和利用,又或是痛哭流涕的乞求自己放過他,然而……
“沒什麼想說的?”傅勳再次開口道,聲音依舊冷冷冰冰,“既然你已經決定配合我了,那你現在想說什麼都可以。”
“除了後悔以外,對一個騙子有什麼可說的?”江非半睜著雙眼低聲道。
傅勳沉默了一會兒,別有深意道,“不想再求求我?”
江非緩緩轉過頭,絕望的眼底滿是鮮紅的血絲,他對著傅勳淒然一笑,清冷道,“傅勳,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從現在起,我不會再相信你說的任何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