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若楓如此一鬧,哪怕是在大腦不健全的人也知道,她又受了常無碌的氣。有好事者直接給一班的林曉嘯發短信過去:“林哥,嫂子又受人欺負了?”
短信中的嫂子,自然是許若楓,在林曉嘯那人堆裏,小弟們皆恭維著稱他為“林哥”,而許若楓自然為“嫂子”,明義上已經認定許若楓是林曉嘯的人。自然,她在班中有個風吹草動,也會給她吹到林曉嘯耳邊去。
“是誰?我拔了他的皮。”一班的林曉嘯似乎已經觸於發狂狀態。
“常無碌。”
“常無碌,又是你。”收到回信,林曉嘯當堂喊叫起來,嚇的他們班講課老師,課也不敢講了,急忙安扶這個惹不起的小祖宗。心中說話:“是哪位不長眼的學生,又招惹他了。”
“我出去一下。”林曉嘯直接推開自己麵前的老師,在全班同學愕然之中,走出教室而去。
坐在離他不算遠處的林紫南輕輕抬起頭來,對他的去向若有所思。
操場球欄下,林曉嘯給暴黑打著電話:“黑哥,我決定:不但要他右臂,左臂我也要。”
許若楓做夢也沒有想道:她本著要講和二人,可是最後在是可忍孰不可忍的憤怒下,更加激化了二人之間的矛盾點。看來,流血事件,再也無法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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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日,早晨八點之前。
廢棄燒磚廠上,暴黑如煞神一般,孤立在滿天飛雪間。
是的,下雪了,這是2011年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比以往的時候來的更晚些。
積雪已經鋪滿了整個廢棄燒磚廠,北風呼嘯,天寒地凍的。可暴黑依舊精赤著上身,下身依舊穿著那鬆鬆的黑色大褲衩,足下塔拉著一雙特大號的拖鞋。眼神如刀,如黑色鐵塔筆直傲立在銀白色的飛雪中,完全不現絲毫冷意。
他人就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任由雪花沒過自己的足踝,隻是用那如刀而平靜不波的眼睛,凝視著廢棄燒磚廠外遙遠處的一位深藍色身影。
深藍色身影在他視線中緩緩放大,隨後看清楚來人的麵目,他笑了。雖然笑容很淡,但是隻要長眼睛的人都能看清楚,他確實在笑。
“你終於來了?”他說。
來人抖落一身積雪,很是鬱悶的回答著:“我還是來了,隻是你個大黑個非選個凍死人的壞日子,你以為我跟你一樣,不怕冷。”
聽到他的言語,暴黑笑的再加開心,隻是嘴上說的話完全跟他的麵容不成正比。他說:“閻王讓他三更死,誰人敢留他到五更。”
來人眥眥牙,咧咧嘴。
“大黑個,笑容如淋浴春風,語言卻寒比冰刀削過,我看自己還沒被這鬼天氣凍死,已經被你語出的冰刀給削死了。能先讓我點個火,取取暖好不?”
暴黑盯著他上下打量幾眼:“你的傷果真完全好了?常無碌。”
來人——常無碌,嗬嗬一笑:“好了,已經好了。你知道我的名字?哦,是了,是林曉嘯那仔告訴你的吧。有點不公平,真的不公平?”
暴黑瞪眼問道:“如何不公平?”
“你知道我叫常無碌,可我隻知道你是個大黑個,連姓什麼,叫什麼也不知道,你說這還公平嗎?”常無碌扒開一層積雪,找出一堆幹柴來,點燃。
“嗬嗬,現在暖和多啦!大黑個子,說說你的姓名吧,讓我做個明白鬼,到了閻王殿,好告訴閻王爺,我是死在誰的手裏。”
“姓暴,名黑,人稱黑哥。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
“暴黑?人如其名。”常無碌蹲在地上,將火挑旺了些。“林曉嘯沒讓你殺死我?”
暴黑眼望著他的左右手臂:“他要你的左右雙臂,他沒想要你的命。”
常無碌突然笑了,大笑。
暴黑被他笑的莫名其妙,問道:“你為何要發笑。”
“我是農家的孩子,跟他們富家人不同。他們沒了雙手還可以活命,而我們農家,失去了雙手,便是失去了性命……哈哈,好個惡毒的林曉嘯呀!”
看他笑容悲涼,暴黑搖頭說:“雙手斷了,可以保你性命。這已經是道上的仁慈。”
“去你個大頭鬼的仁慈,農家人失去雙手如何來種地。沒有地種如何來的食物,沒有食物,又如何來的生命。好,暴黑,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能斷去我雙臂,來吧。”
常無碌站起身來,握緊右拳朝著暴黑走來,一時間讓憤怒將寒氣完全摧開,也隻有到了這個時候,他才不知道冷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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