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館中老醫師王藥岩正跟著對麵一個年歲不過十歲的小姑娘大眼瞪小眼的僵持著。這小姑娘從昏迷中醒來後,四下一打量便警惕的蜷在了牆角,任他王藥岩怎麼解釋都是一副拒人千裏的的不信任態度。
“王大夫!王大夫!您快幫忙看看!這有人受傷,重傷!”打雜的張貴忽然從外門闖了進來,一臉的惶恐。
王藥岩皺了皺眉,對這新來小夥計的失態有些不快,但聽聞有人重傷,卻也顧不得訓斥,起身向外走去。
血,不斷的從莫悠然的鼻腔、口中流出,唐小蠻手足無措的抹著,隻是她抹去後總會有新流出的血補上,一時間愧疚心痛到發不出聲音,隻有眼淚不停的流下,混在莫悠然滿臉的血液上。
王藥岩見此情形,神色微變,快步向前右手抓住莫悠然的手腕,左手扯開了那並不厚實的布衣,大聲喝道:“火酒、銀針、陳年藿香、布條!”
一旁待著的張貴聞言慌忙向著內屋跑去,一時間響動不止,似是撞到不少東西,聽的王藥岩眉頭又是一皺,轉過身看著地上的這個重傷的孩童和那哭得像個淚人兒的唐家大小姐,不禁安撫道:“這人是超階使用了鬥技而引發了內腑的創傷,雖然嚴重了一些,但並不是致死,隻是修養的時間要偏長,近幾個月都不能有劇烈運動,靜養為宜。”
“來了來了!火酒、銀針、陳年藿香、布條!”張貴手忙腳亂的將懷裏抱著的東西一一交到怒目而祝的王藥岩手中。
“做事總是毛手毛腳,這毛病要不得!”王藥岩終是忍不住訓斥了一句,張貴麵色尷尬的連連點頭。
點燃裝著藥酒小碗,轉而展開裝滿銀針的布包,王藥岩看似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左手持針懸空在藥酒發出的火焰上烘烤,而後一一紮在莫悠然被扒開衣服的赤裸胸膛上,右手將裝著陳年藿香瓷瓶瓶蓋撥開放在莫悠然的鼻子前。
“咳!咳!混蛋馬可,把你的臭襪子拿開!”莫悠然忽然掙紮著醒了過來,四周查探了一番後,忽然神色落寞的閉上了眼睛。雖然對無法回去那個世界的事實已經釋然,但為什麼隻是做夢夢到都那麼令人痛楚。
唐小鸞並沒有聽懂莫悠然剛才的古怪語言,但是那一閃即逝的落莫眼神卻被她收入眼底,那種落寞,她曾在父親身上看到過,那種落寞,是沉重的痛楚,隻是她不太明白,這麼一個小小的孩子,哪裏來的那種哀傷。
“咬著。”王藥岩隨手將布條塞進莫悠然嘴裏,而後拔去那紮在他胸膛上的七根銀針收回布包,右手從還燒著藥酒中一撈,雙手猛搓之後開始在莫悠然那赤裸著的胸膛上推磨按揉起來,待莫悠然身體開始發熱後又褪去了整個上衣,開始在背後上藥。
被那陳年藿香的惡臭熏醒後,莫悠然的頭腦又開始昏沉起來,隻是那藥酒一上身,混身便開始痛疼發熱,整個身體猶如被放至在八十度的桑拿房,每次呼吸都灼熱到肺裏。忽的,一陣糾痛從內腑傳來,莫悠然猛咬布團,額上的汗如同下雨一般,劈裏啪啦的落個不停。
唐小蠻在一旁看的揪心不已,指甲陷到了肉裏都沒發現。
“噗!”一口顏色偏暗的血箭從莫悠然口中噴出,而後整個人僵直著身後倒去。
“悠然!”唐小鸞驚叫出聲,急忙伸手去扶。
“臥床一星期,靜養數月。調理身體的藥方我待回寫給張貴,唐小姐在這等上片刻就好。”
“多放王醫師!多謝王醫師!”唐小鸞連聲道謝。心中的愧疚不降反升,惹不是自己背著夏雨跑的太快,那麼莫悠然便不會被那人堵在小巷裏,更不會被迫越階發動鬥技而導致鬥氣反噬而五髒受損。
無人注意的角落中,夏雨小小的身子倚在門邊上,一對冰藍色的眸子直望著地上昏迷不醒的莫悠然,滿是令人琢磨不透的複雜意味。
背著莫悠然,拿著藥,牽著莫名其妙的不再發燒了的夏雨,唐小蠻很是狼狽的回到雲霄學院。看的午飯後便不見這三人蹤影而四處找尋的雷鳴大驚失色。
“怎麼回事!”雷鳴一雙虎目直直的瞪著唐小蠻身後背著的滿身是血的莫悠然,那可是被他視做徒弟人選了的天才孩童,這讓雷鳴頗為震怒。
“事情還不清楚,我去時對方已經不在了。”唐小鸞微低著頭,隱住眼神中的閃爍。她雖是在最後一刻才趕到,但卻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莫悠然那身詭異的黑色火焰,和那被在數十秒裏燃成飛灰了的中年漢子。隻是她很奇怪的隱下了這件事情,奇怪的她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