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雲霄國北方臨雲關關外小道上,一隊年輕的士兵緊裹著身上的棉衣頂著寒風行向遠方。
“剛過完年就征兵,他娘的還讓不讓人活了。”帶隊的青年嘴裏傳出輕微的嘟囔聲,而後被寒風吹散,未落入任何人耳中。
“他娘的都給老子聽好了,一人十個,沒抓到的回去給我繞著馬場跑十圈!”
這個時候年氣都還沒過呢就派老子去抓壯丁不是打著被人打的嗎?算了,黑臉我來做,你們這群小的們就去當炮灰吧。
眯縫著眼睛看了看前方的道路,村子已經隱約可見。抽出被凍得發抖的雙手,摸索著從懷裏掏出一壺被體溫蘊熱的,隻有北塞才有的青葛酒。
隻一小口,全身上下就洋溢起滔天的暖意,猶如一夜之間大地返春。這是北塞的至寶,隻有塞北的漢子才能承受的了的極品烈酒!
“官爺!官爺!您就饒了小的吧,小的家裏麵上麵還有六十來歲的爺爺要服待的,您就大發慈悲,饒了小子吧。”
“別鬧騰了,你家老頭子有你爹照顧,你就老老實實的跟我去參軍吧。又不是讓你去西境跟岩族拚命,少磨磨嘰嘰的,再羅嗦我一劍戳死你。”
“我家父親早在大巨變就參軍死了,現在家裏就我爺孫倆,我若是走了,我若是走了……”
大巨變……
為首的青年微眯著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死灰,而後拔出腰間的佩劍頂在這名剛成年的少年的頸上。
“就這麼想留下?”
少年梗著脖子小小的喉結因為緊張而咽下了一口唾沫,而後意外的劃過劍尖留下一條血痕,溫熱的血液冒著白氣,而後在風雪中瞬間凍結。
“我要……留下!”
“那你就留下吧,好好的陪著你爺爺。”青年說完這句便收回利劍,小心翼翼的拭去那凍結在了劍鋒上的血跡,而後收劍回鞘。
青年掃了眼連連磕頭的少忽掃了眼四周傻站著的小兵立時大怒的跳腳罵道:“看毛!都他娘的給我抓人去!沒特殊情況的都給我抓過來!”
“是!”
“喂,我說,咱們柳團長原來還是有點人情味的嘛。”
“據說……柳團長家除了他,全都在大巨變裏……”
“這……這樣啊。”
“爺爺!”之前那名在他們看來已經躲過了兵役的少年回到屋中後忽然發出一聲氣力的慘叫。同村的村民神色集體一黯。
今年的冬天比往年都要冷,好不容易快到春天,小玄子家的老頭兒卻沒能撐過來。
“玄子,玄子!我回來了,爺爺起來了沒,我帶了雪鹿來,活的!”
一聲猶如雷嗚般的呼喝遠遠響起,與此同時村子北角的亂石上方出現了一張帶著憨厚笑容的青年臉龐。
村中之人似乎習以為常,因而麵上並未露出吃驚之色,但才見到這青年的柳番及其士兵皆是一副混雜著迷惑畏懼的夢遊之態。
這樣一個人,也許已經不能再稱為人了吧,三米多高的身高,一米多的肩寬,北方塞外的二月多份裏竟然還隻穿著一件單衣,肩上抗著的是一隻本身應該和成人差不多大的雪鹿,但因為身高比例的原因,在那漢子身上顯得像是隻草狗一般短小。
“玄子?”沒有聽到平日裏那熟悉的回應聲,青年麵上露出一絲疑惑。緊接著,在看到那身披棉襖立在小玄子家門口的一眾軍士之後,青年麵上的笑容收斂了,快速奔走至房門弓身進去之後,房中傳出了一聲讓人心頭巨顫的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