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一日。到這日為止,林吾已來四天,但卻並沒有與莫悠然碰上。若說第一次的擦肩而過,那後麵幾次的話便是莫悠然克意而為。
此時還不是與林吾見麵的時刻。他在等,等一件事情的發生。
同一日。羽族之中被以右臂受傷需要靜養之名被軟禁起來的憐羽這些天想了很多,冷靜之後便察覺了莫悠然話語中的一些疑點。
入夜,淩晨。憐羽和衣而臥而後醒悟了什麼似的猛然坐起低聲輕笑道:“好一個莫悠然,好一個幻族大殿下。好一個蓋世英豪。”
“憐羽大人,您這是要去哪?”
“左衛,我右臂斷了,拿書不太方便,幫我去找《百草圖鑒》和《北嶺遊記》來。”
“是,憐羽大人。”
“臨兵。書房的茶壺中無水了,幫我續一下。”
“是,憐羽大人。”
因為身份的緣故,憐羽的軟禁是暗中進行,因而這些守衛也沒太在意,隻是理所當然的認為這是憐羽大人自願的進行修養。而另一方麵,熟知其性情的頤和也確定這個女娃娃不會隨意逃跑,因為那樣會引起馭龍使大人的怒火,以至於連累整個羽族。
但憐羽逃了,逃得義無反顧,因為莫悠然那日臉上的冷漠與涼薄終於讓稚嫩的她明白,什麼樣的人,才是真的英豪。
展開羽翼,憐羽義無反顧的投身於浮空島之下,肆意翱翔。
是這樣吧,那個人當日上浮空島時也是飛上來的。什麼規則,什麼常識……
統統都是禁錮,當打破了常識之後,所展現在眼前的世界才是真的世界。
那日下塔,用了整整一夜,而今日,隻是數分鍾罷了。
落入無人之入,隱去身形,潛行而入。
入目,羽族,羽族,還是羽族,滿營地的人類士兵中絕大部分身上都帶著風係氣息,而這些人,百分之九十九以上都是羽族。
守衛——羽族。
傳令兵——羽族。
士兵——羽族。
識得憐羽模樣的眾多羽族的存在讓憐羽的潛行猶入無人之境一般順暢。最終,她抵達了目的地。
那位由帝都派遣來的傳奇人物,天雷大將軍林衝的孫兒——林吾。
那個,連那個人也視其對手的存在。
大賬之中埋頭思索著的林吾猛然抬頭,剛張口準備厲喝便聽到一道稚嫩嬌柔的輕吟。
“有客來訪,身為主人不該備上茶水雙手奉上嗎?”
賬前入目的是一名年歲看起來僅是十歲上下的女孩兒,這女孩兒有著讓無數女人都羨慕的精致容貌,以及與之相配的嬌小身型。
“羽族?”
林吾頭腦之靈活超乎憐羽的想像,愕然間,卻又釋然而笑。
“在你喊叫之前不妨聽聽我要說的話。”
平日裏混身是刺,對誰都報有戒心的林吾出乎意料的沒有呼喊而是沉默了。這種說話的方式與他認識的那個人極為相似,這種似曾相識的錯覺讓林吾暫時的平穩了情緒並坐了下來。
然而,女孩兒的第一句話就令他從椅上跳將起來。
“浮空島上的羽族遺民領袖是竊取者。”
憐羽深感好笑,麵前這人隻是和她差不多的年紀,這一番吃驚的模樣竟是與孩童無疑。真的是無法想像,像這樣一個孩子怎會被那個人視為可與其匹敵的對手。甚至是可能被其超越的對手。
“有何根據?”
這樣的廢話林吾並未說出口。自女孩開口的第三句話開始,他進入深層的深索,直到這時憐羽才發覺了這人能被莫悠然稱為對手的原因。
兩者思索之時的表情氣質十分相像,若不是身形完全不同,憐羽甚至有兩者就是同一人的錯覺。
“修為多高。”
半響之後,林吾問出的是這個問題。
“八階。”憐羽如實相告。心中對此人的評價又上升了一層。聰慧,並且有大氣魄。
“誰派你來的?”
憐羽愕然,而後微笑,搖頭:“無可奉告。”
“果然是他嗎?那家夥又在搞什麼鬼?”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誰,但你的這番試探顯得十在是太過於稚嫩。如果無事的話我便先行告退了。我想你不會想留我過夜吧?”
令人難以想像的,憐雨的嘴中會說出這樣曖昧的話語,或者說,其實她都還未明白曖昧的含義。
而比這更為驚奇的是,林吾對此話語沒有表現出絲毫的異常反而是極為平靜的輕笑道。
“自然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