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窗外的操場上傳來一陣巨響,甚至讓教學樓都發出一絲顫動。教室裏的孩子們都好奇地趴在窗戶上,向外望去,就連一向不關心外界的晗木也不由自主地向操場上巨型的土坑望去,而發出驚歎。
即使相隔甚遠也可以聽到法術實踐課老師的嘶吼聲:“我跟你說過了!會就行!誰讓你拚盡全力使出這個術啊!”
班裏傳來一陣爆笑聲。
煙霧漸漸散去,晗木透過窗戶,看到那個男生。他隻是形單影隻地垂著頭,默不作聲。
“是洛奇家族的啊。”
“又要輟學了嗎?”
“嘖嘖……”
晗木聽到他們細碎的婆婆聲,心裏厭惡起來。
“給我跑500圈去!”那老師氣得青筋暴起:“明早把這裏給我補平!”他一夾那成績評分表,甩了下那油光鋥亮的發,扭頭就走。
男孩兒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準備離開,卻被身後的一群人拉住,他們大聲嘶吼著:“你這個雜種啊!”
“流著冥族血的家族怎麼會有資格來我們這裏學習?”
“真是玷汙了華依!”
男孩兒起初是甩開了其中一個當頭學生的手,奮力要跑開,但人多勢眾,追上更是一通亂打。
“天啊。會出人命吧。”
班裏同學竊竊私語。
晗木緊緊地攥著手中的筆杆,渾身的神經都緊繃著。她目不轉睛地望著操場上的那個男孩兒。這場混戰一直持續到那個法術實踐課老師遲遲地,緩緩地走來,他像是欣賞風景一般,才走到男孩兒的麵前。
嘴上婆婆媽媽地輕柔地說著:“別打了,別打了。”
他們這群“暴徒”般的學生才停下這種瘋狂的舉動。
男孩兒孤獨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在被老師一頓臭訓和同學間的嘲笑後,他隻能翹了之後的兩節課,不停地奔跑。
之所以知道他翹了兩節課,是因為晗木放下手中的曆史書,靜默地關注著這個男孩兒,他汗流浹背地不停地奔跑整整跑到了午休時間。
晗木提著中午的便當坐在操場的坐席上,假裝沒有看他跑圈,吃著午飯。
他不停地奔跑,不停地奔跑。
直到下午,上課了。上了樓梯,轉而進了教室的她,從透過窗戶看,他已經不再操場上了,看來已經去上課了吧。
之後的幾個月也一直如此。
他不斷地在操場上奔跑,在她上課望向窗外的時候,在她午休坐在操場邊看小說的時候,在她又聽到轟鳴的爆炸聲的時候。
而自己也是不停地在抄法作課的筆記,一遍一遍又一遍。
就像是男生不停地被罰去操場跑圈,一圈一圈又一圈。
她逐漸明白,梓優不會再回帝都的原因,也明白了光琪和良對梓優不聞不問的原因了。
她翻閱著的報紙都會逐字細讀,而它的頭版永遠都是佑明,他占領了在早年前被敵軍攻陷了的領土。每一版上的他越發的顯露出軍人的麵目。原本幹淨的臉龐,也因常年征戰在外,長起了胡渣。每當她看到他們在攻克城池上遭遇到的重重困難,她都提心吊膽起來。
是的,她怕極了,如同舉國的民眾,所有的人都會懸了起來。
又是無數的相似的午休,她坐在操場上吃著便當,看著男孩兒奔跑。
一群惹是生非的學生手裏拿著棍棒,從她身邊蜂擁而入。她知道男孩兒肯定是要被打了,在操場上所有的人都知道,那個奔跑的男孩兒要被打了。
然而此刻的她,沉默。
她看著這群人像是從高處湧下的浪,直撲向那個男孩兒。
她吃了幾口幹澀的菜花,咬了幾口滑嫩的牛肉。
那群學生終於抓住了那個奔跑的男生,幾個人撕扯著他,其他的人都將他圍了起來。
晗木喝了幾口悶熱的隨身帶得水,如同其他在場的人一樣,隻是冷漠地坐著。
如果把現在的場景用文字記錄下來,她想那麼現在的自己,肯定是在看小說,操場的正中傳來的是叫罵聲與嘲笑聲。
晗木停下了手中的便當,她猶豫著,自己根本不會法術,過去隻有被欺負的事。但她看到那些學生的嬉笑聲,無時無刻不讓自責自己無法做任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