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毒符仿佛是千萬隻蟲正在撕咬著她的心髒,雖然已然沒有鑽心的疼痛感,但她的意識卻逐漸模糊。
“是不是已經感到體力不支了?毒符已經吸收了你所有的力量了……”男孩兒掰開她的手腕,輕易地就將本在要挾他生命的晗木推開。“我們曆代都是做殺人的生意的,又怎麼會被自己獵物所傷?”
“……”她漸漸地腿部沒了知覺,連連向後退了幾步,倚靠從粗糙地樹幹上漸漸滑下。
“為什麼……被冥族的氣焰吐噬掉的你,會同以往不同。”她輕聲地說著,“為什麼……為什麼是這樣……這裏明明是靈族的土地,卻不能讓所有的靈族在這裏安生……”
“……”晗木回想起與梓優餞別時,他失落的身影像是可以覆蓋她對整個克洛諾斯的期待。“如果家都不能回……那到底哪裏可以安定下來呢?”煙塵將他們團團圍住,符咒在她身上越發的清晰……
“說著,多麼美好的家族情懷,多麼高貴的血液傳承,卻做著就連神靈都無法原諒的事……我寧可不要來到家族之中,深卷入政治的漩渦之中。和琉沫,和梓優,和佑明……再也不要分開……”
“靈族又如何,冥族又如何?!”她最後雖是憤怒地歇斯底裏地嘶吼,卻是慢慢地散盡了所有的力氣,好像要融在這結界之中了一般。
“為什麼簡單的生活……這麼艱難……”
“……”她看到洛奇男孩似乎在說些什麼,可是她卻什麼都聽不見了。他晃動著她的身子,這讓她感到是天搖地震。她隻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和急促的摻雜著被蟲子撕咬的心跳聲。
她看到他匆忙地做著結印動作……
他手腕被點亮了,符咒愈發的濃重起來,順著他的血管散發著的璀璨的咒印,恰如樹形“鑰匙”,光速般地將他渾身點亮。漸漸地,晗木的眼睛也變得模糊起來,不要這樣……她想擺脫,但渾身酸軟。
他一把抓過自己閃爍著微弱光芒的手腕,那咒符在不停地閃爍,頻率逐漸加快,他將他的咒印印向她的咒印……
“……”
就在晗木的符咒閃爍的頻率快到幾乎是一直亮著的時候,他的法術被開啟,她血液中符咒的光芒穿透全身,他們二人被浸泡在混沌的青綠色的濃霧裏。
……
白雪皚皚的祁山裏,她穿著紅色的火狐皮外衣,坐在已在一路上積滿一車雪白的雪橇車上。雪路顛簸而沒有盡頭,山的另一邊是什麼,她隻是聽城中的眾人說,那裏寸草不生,荒無人煙。好奇心驅使著這個女孩,在寒風凜冽中飛奔向山頂。
山頂滿是雪鬆,層層疊疊,鱗次櫛比。跨過著高聳的祁山,山的那邊,就是冥族的地界了。然而,並不像眾人所述的那般荒涼,火紅一片的樹林好像熱烈的艾爾城當地舞蹈,那裏的河流格外的碧藍。山南山北就被祁山一刀斬斷,一半緋紅,一半碧綠與墨藍。
山頂的空氣變得稀薄,讓她呼吸變得困難,她似乎是在在負重前進。她憋紅了的雙頰,宛如櫻花般嬌嫩,停下車,哈出了一口暖氣,暖和下自己的手掌,山頂的寒冷已經不是穿一套火狐皮皮衣就能抵擋得了的。
她順著天際線,好像有上天指引,她的目光逐漸移向那棵參天的巨樹上,千年的寒冰讓它的身體已經幹枯,那繁密的樹枝椏。甚至可以讓人回想到它曾經是多麼的茂盛,如同一團翠綠的烈火,在夏季的熱風中向上不斷的攢動,燃燒。
它恰如舊神的神樹。
晗木小心翼翼地走到那巨樹下,抬頭向上仰望,那幹枯的樹幹已經將整個天空籠罩在了一起。它似乎是伸出無數隻手,從空中汲取著能量。這讓她不由地產生了一種敬畏之情。她低下頭,注視著樹腳下的一團人形的雪堆,它鬆散地倚靠在那樹幹上。